安静的巷子再一次响起脚步声,灯光下一条长长的人影,来人一双长腿大步直接走到巷子深处的角落。
接到任务的白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目标地点,但什么也没发现,没有血迹,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尸体,也没有灵魂,干净的仿佛不曾有人死去。
白夜皱了皱眉,查看手表上的任务信息,地点并没有错误,定位就在这里。他在四周转圈,寻找任何可疑的痕迹。没有,什么也没有。白夜再次查看任务信息,奇怪的是,这个任务直接消失了。他点击任务历史,没有接取这个任务的记录,消失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导航让他来到这个从未踏足的城中村,真的要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了。
“灵网也会出错吗?”
他看着手表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无奈点击客服,提交了这次的错误。很快,处理结果出来了:灵网运行正常。
白夜忍不住皱眉,各种猜测冒了出来。是灵网出了问题还是他本人出了问题?
晚风萧瑟,白夜感到有些冷。突然,他闻到一阵香味,朝着风吹来的方向望去,盛开的异木棉热烈娇艳,在凌冽的冬日迸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风吹落一地花瓣雨,白夜接过一片花瓣,用指腹轻揉慢捻,花的汁水留在指尖,鼻尖嗅了嗅,正常的草木香。他掏出纸巾擦了擦手,花瓣从手中飘落,掉在地上的水洼里。
找不到线索,白夜确定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打算回去向研发人员提交一份系统bug报告。
第二天早上,生活在附近的人们站在异木棉树下议论纷纷。一夜之间,所有的异木棉在寒冬盛放,实在是一种奇观。很多人来拍照打卡,甚至吸引了其它地方的人。
漂亮的女孩子和帅气的男孩子在树下拍照偶遇,花朵不言不语,成为冬日里属于春天的浪漫。
往生事务所里,研究人员胡锦溪翻开手中难得的系统bug报告,快速阅读全文,开始检视系统。得到的结果是系统运行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胡锦溪打电话呼叫管理数据库的同事,请求帮忙查询是否有这个任务的相关数据,很快得到答案,没有。
胡锦溪道谢后挂断电话,呼叫报告的撰写人白夜。系统并没有问题,胡锦溪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白夜执行任务不认真,才出了这么一个乌龙。
白夜刚走进办公室,看着对方严肃着一张脸的样子,愣了一下。
“系统没有问题,是不是你自己执行任务时疏忽大意,看错了?”
白夜解释道:“我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药,精神也很好,两只眼视力都是5.0,那个城中村我是第一次去,跟着任务里的导航走的。”
胡锦溪认真观察了对方的眼神动作,确认他并没有撒谎。
“那就奇怪了。”他挠了挠头,疑惑不解。
这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bug,没有任何参考资料和解决方案。胡锦溪他们这群技术研究员,其实做的都是些边缘性的技术活。灵网具有很高的自主性,他们只需要对接基础设施就行。如果出现bug,基础设施没问题,对接没问题,那就只能是灵网自己出了问题。但想到自己入职时签的保密协议,胡锦溪不确定了。
那可是神的意志,神也会出错吗?
面对白夜的疑惑和探究,胡锦溪只好先安抚道:“你回去照常工作,这个问题我们会好好调查,有结果之后会在内网公示。”
白夜只是执行者,对技术不太了解,行家发话了,他也只好点点头退出房间。
手机的提示音响了,白夜习惯性指纹解锁后查看新消息通知。
【一夜之间异木棉全部盛放,是春天逼近还是神异】
想到昨晚,白夜点开了这条推送。
定位在春明市JA区石子街道圆梦村,就是他昨晚接取任务后导航去的城中村。
白夜很困惑,昨夜他检查了花瓣,并没什么特别。但是这种奇观,也实在罕见,偏偏还在任务地点附近。
难道尸体就在树下,但也不至于让整片树都开花吧?
白夜收回自己不靠谱的猜测,决定下班后去查看一番。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落山之后,温度开始骤降,异木棉树下人流量变少,方便了白夜调查。他在树下来回踱步,仔细留意可能有问题的地方。
土壤没有翻新的痕迹,没有血迹,没有尸体残骸,没有毛发,没有个人物品,只有散落一地的花瓣。很干净,如同昨晚。
白夜抬头看着树冠,花很漂亮,但除了这一点,再也得不出任何想要的信息。
“你好,请问你有女朋友了吗,可以加个微信吗?”
女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白夜转身看过去,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年龄大概二十岁左右。不远处还站着几个女生,从女孩羞涩的表情和其他几人加油鼓劲的样子,白夜推断她们应该是一起的。
为了快速脱身,白夜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很抱歉……”
后续的话不用说了,女孩自己脑补了被拒绝的理由。虽然有些挫败,女孩还是说道:“好的,谢谢。”她失落地回到朋友身边,几个人说了几句话交流了情况,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白夜一直看着她们走远,又继续看了看眼前的异木棉。这是最粗壮的一棵,依旧没什么异常。他有些遗憾,但也算松了口气,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不禁笑自己思维太发散。白夜打算放下这件事,等技术部研究员的调查结果。
拍了拍粗壮的树干,白夜迈步离开,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一片花瓣落在了走后的空地上,花瓣上少量的红色液体反射着昏黄的灯光。但只在一瞬,花瓣快速吸食了液体,变的娇嫩饱满,与周围萎靡的同类形成鲜明的对比。但眼前这诡异的一切,只有树、风和道路旁的灯知道。
难得的晴天,在城中村的某个房间里,一个年轻女孩正哼着歌收拾行李。女孩心情愉悦,看着窗外的一切,即使这扇窗四四方方十分狭小,在有限的空间里大部分被高墙占据。但明媚的阳光还是照射进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笼罩着她。
房间里靠着墙壁的小床上凌乱堆着被子、衣服、毛巾、发圈,柜子已经空了,所有的东西都摆在明目之所及的地方。接到老家的电话之后,这个三口之家就在准备离开的事宜。
所有带不走的家具电器能卖的都卖了,要么就送给相好的邻居。还有那些穿了一年又一年的旧衣服,有的开线了,有的薄薄的破了一个洞,这一次女孩终于可以直接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