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骑跃马出县,即便县丞吴桂再不知兵事,也知道多半要出大事了!
所以当县尉李召急匆匆的前来拜见,并说过了事情经过后,原本还睡眼惺忪的县丞吴桂,立刻便瞪圆了双目。
要知晓带兵出县的是吕布不难,要知道他的目的也不难。
毕竟,之前宴请蔡邕的酒宴吴桂也在,亲眼见了王智折辱蔡邕。
而今日,原五原郡守王智刚刚出城返乡。
现在最难的,是他们该如何处理此事。
“吴君,要不要将事情报往郡里?”
李召自知拦不住吕布等人,更何况于他心里,也是不愿去拦的。
那王智平日在郡中作威作福,一意搜刮,他们皆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人愿意出头,他自然乐意的很。
李召是武夫,不会遮掩心中所想,一副心思全放在脸上。
吴桂何等精明,一眼便看出他心中所想,“你也无须拿这话点我,此事咱们还真不能上报到郡里!”
李召一愣,他本以为以吴桂平素胆小怕事的性子,定会恨不得把责任全推出去。
“不是我不想。”吴桂拍了拍肚子,叹息一声,“而是不能啊。”
时方入夏,天气尚算不得酷热,吴桂也只着单衣,李召却看到他已出了不少冷汗。
吴桂继续道:“李君,你说这原九原郡守王智是谁的人?他就只是王甫的弟弟吗?”
李召又是一愣,随即想到其中的利益关系,醒悟过来,“他是宦官的人!”
“不错。”吴桂点了点头,继续循循善诱,“那吕游徼又是谁的人?”
“吕游徼此次是为蔡公报仇,蔡公是天下闻名的名士。”他悚然一惊,似乎想到什么,“是士族的人!”
见他能想到此处,吴桂颇为欣慰,这个粗莽武夫,终于有些开窍了,“且不说他们现在如何。可一旦出了事,这两方必然是要管的!一个宦官,一个士族,哪个是你我这小小县尉县丞得罪的起的!”
李召默然。
如今这个世道,即便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对上宦官和士人,也不得不怕上几分。
无根无基之人,牵扯到士人与宦官的争斗里,唯有一个死字。
“吴君的意思是,此事不上报郡中,你我只假做不知?”
吴桂嘿然一笑,“什么假做不知,李君,你我是真的不知啊!”
李召木然的点了点头。
上任之初,他还是想为这个世道做些事情的。
只是这个世道,总是让他很失望啊。
“李君,不必如此。世道如此,你我又有什么法子呢?难道化作路边枯骨,又或死在狱中,便能无愧于心了吗?”
吴桂笑了一声,读书人,读书之初,也总是想济世安民的。
只是等真正上了官场,他才发现,在这座染缸里,要不做坏人已然很难了,又怎么能苛求他做个好人呢?
好人都是没好报的啊。
想到此处,吴桂大笑一声,“李君,我最近得了几瓶中山酿,今日我就大方一次,邀你同饮!”
李召木然一笑。
不如饮酒。
……
王智一行昼夜兼程,如今已过了成宜县,留宿在县外的一处林子里。
他不知的是,就在月余之前,王喜也是留宿在此地。
只不过他不知,却有人知。
“明府,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安歇吧。听说此地不久前曾出过劫掠之事,恐有不祥。”
有听说过那事的仆人前来劝说。
如今王智虽已被罢官,可他还是喜欢让人以明府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