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少女,其中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利落的窄袖小衫加齐腰襦裙,正是同为何府丫环的小姐妹何袅袅。
另一个便是小娘子何依依。她虽然已经十六岁,却娇小得像个刚及笄的小女娘,身着粉底绿衫的高腰襦裙,头挽垂鬟分肖髻,因为入夜将寝,刚刚卸掉了珠钗,髻上只系着几条橘色丝绦,加之雪肤嫩脸、小唇清眸,显得格外娇俏秀气。
见她回舱,何依依好奇地问道:“簁簁,刚刚是我四兄吗?他与你说了什么?”
何簁簁道:“四郎君说他明日要先赶去辰州,让我路上保护好娘子。”
依依点点头:“四兄昨日跟我说过了。”
随即抿嘴笑道:“我家簁簁有妇好之威,有你在,我最是安心!”
簁簁笑道:“等娘子到了辰州,还有比辰王更让你安心的吗?”
依依摇头道:“那不一样……我与辰王,也三年未见了,实不知他变成了何等样。”
袅袅安慰道:“辰王每月都有信给你,连这路上也未断过,他还是三年前的辰王呀。”
依依闻言,想着未婚夫婿,脸上洇起一抹红晕,眼神也迷离起来。
簁簁看着她那小模样便心情愉快,想起了前世的小妹,心中暗道:
“若有机缘,我就挣个自由身,顺便看顾她;”
“若时运不济,就守着她过一生也无不可!”
……
两天后,送亲队伍在思州城上岸,歇了一夜后便转往东行。
这里离辰州已经很近,中间只隔着一个锦州,轻骑两天就能到,但送嫁队伍却要走上七八天。
因为一路都是崇山峻岭,道路崎岖难行,四百多人的队伍绵延了两三里,首尾都不能相顾,走走停停,以致第一天只走了不到二十里路。
晚上宿营的时候,主将刘小侯爷就冲那位军中真正管事的军侯发火了,说他前驱不力,迁延时日,强令他到后队压阵,表示要亲自在前面领队。
第二天,行进速度明显加快了。
同时队伍里的气氛也变得沉闷紧张起来。
路两边山高峡深,丛林遮蔽,连猿声鸟叫都分不清是哪个方向传来的,走在其间实在瘆得慌。
何簁簁默默地穿上了何府特意为她打造的皮甲,背弓携剑,到马车外行走。
她比谁都清楚,西南十万大山里藏着多少危险,这里的民风有多彪悍。
那位徐姓军侯一步一探、谨慎行军是对的。而那位淮阳侯府的刘宗爱少侯爷,此行是为攒资历而来,有多少领军经验难说得很。
她之前在相府里跟侍卫部曲们学了一些刀弓武艺,人又长得人高马大足有一米七多,虽然晒得黑了点,但英气飒爽,很是引人注目。
车里的何袅袅频频掀起车帘看她,每次都笑道:“簁簁真是英武啊!”
何簁簁道:“袅袅,你说了一次又一次,是不是想嫁给我?”
何袅袅啐了她一口。
何依依笑得花枝乱颤:“我同意这门亲事!”
正说笑,忽见一名小军官从后队急匆匆往前跑。
何簁簁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