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文锦被唬得脸上冰凉,自己这个前身还四毒俱全?这要搁在现代,不得开除学籍了?
他连忙退了一步,低下头,躬身施礼,思忖道:“为商之道,先有低买高卖,后有竞争合作,但获利最丰的,还得权力垄断。”
解明道眼睛一亮,好像在夜里都能闪出光来,紧走一步,略弯下腰道:“怎么个权力垄断?详细讲来。”
解文锦听他语气异样,知道便宜老爹感兴趣了。
也难怪,这个时代有本事的都忙着去修仙了,谁会把心思放在商贾之道上?他以现代人的见识,随便扯两句都是时代明灯啊。
“以权力设门槛,专营一项生意,便可垄断市场。买家想要,又无它处可买,只得出个高价。”解文锦道,“白家来者不善,与县令交往甚密,只怕想走这条路。”
解明道猛一巴掌,拍在解文锦肩膀上,低声笑道:“说得好!我果然没看错你,只这一条,便强过你那些哥哥姐姐们。但这破局之法,你可有计较?”
解文锦前身只会吹牛皮,哪有什么破局之法?只是被老爹逼到这个份上,怎么都得想几个招了。
他这一急之下,脑门冒汗,腰又弯得酸痛,索性直起身,故作思考,来回走走,松松老腰,也好继续胡诌。
“爹,孩儿有三个计较。一则讨好张县令,只需其秉公无私即可,以防白家讨得什么巧去;二则严守溪县各商铺买卖,务必不能给白家展露产品的机会;三则收购乡下田地,让白家不能就地生产,成本高居不下。”
解明道默然不语,也低着头来回踱步,两人就像夜中游魂般,在小院里晃来晃去。
隔了好一会儿,解明道才长叹一声,道:“说得都对,但家主不允,你这三条,无一可行。”
见便宜老爹忧心忡忡,解文锦把他扶到石凳边坐下,自己也趁机坐在一旁,低声道:“爷爷想以解布招牌为赌注,硬撼白家大势,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我等未曾见过白家麻布,不知比起解布来,谁强谁弱?”
解明道冷笑一声,又重重一巴掌拍在解文锦大腿上,道:“解布传承三百年,织布的师傅不下千人,哪还有什么秘密?就是有,也早被人摸索了七八分了,不然怎的始终出不了溪县?抱残守缺,终非长久之道。”
他说得眉头皱起,霍然起立,沉声道:“你还需找拳馆的朋友盯着白家,特别是跑了哪些县绅?谈了多久?是笑着出来还是皱眉出来?都要一一详查,咱们起码要做到胸中有数,才好随机应变。”
解文锦一惊,‘啊’出声来,也不情不愿地站起身,露出犹豫神色。晚饭时刚被爷爷教训过,老爹又要他找拳馆,这要被爷爷知道,不得打板子?
解明道在他脑后轻拍了一巴掌,不怎么痛,倒显得亲近。
“你给我少装糊涂。爷爷说,你就不去玩了?你就不是那踏实做工的料!混江湖、交朋友、钻营发财最适合你!”
解明道停了停,就着解文锦后脑勺轻揉了一下,道:“这事不能解家人做,被人瞧见有损名声。使几两银子,让拳馆人做去,出了岔子,也和我家全无关系。”
“爹,我还要织布,交功课啊?”解文锦苦着脸道。
天地良心,他是个好学生啊!真想认真完成功课啊!他还有老娘、姐姐要护着呢。现在倒好,碰上个奇葩的爹,知道自己四毒都全了,还赶他出去鬼混,难不成非得五毒俱全才罢休?
解明道抬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不耐烦道:“就你还想过考核?我不都提醒你去看庄子吗?那两百亩地才是解家根基,怎的突然犯蠢?”
解文锦小腹炉火猛蹿出一股真气来,自发地向下罩去。他连忙夹紧屁股,硬生生把真气收回炉中,这要是撞上老爹,搞不好得把小腿给震折了。
这可真是苦啊,一身护体真气,还得收着挨打;一颗向上之心,还得被逼着吃喝玩乐。
解文锦没法再辩,只得退出一步,揉着屁股应了。
回到自家跨院里,解文锦的心思又回到了那些麻条上。
他开了一间耳房,仔细检查了一遍。白天一直下雨,麻条一直阴着,估摸最多明天下午就能用了。
这样时间刚好,明早‘天工织锦’的麻条也晾好了,正好学一学下一步技法。
他想得开心,哼着小调,回东厢房休息,全没注意一个黑影从竹林里闪了出来,悄悄摸到耳房旁,竟摸出钥匙打开门,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