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兄,几时做的好词?”张允文笑道。
他生得剑眉星目,十分英俊,只是举止间,有几分阴柔气息。此刻一见房中情形,顿时收敛笑容,老实得和鹌鹑一样,躬身施礼道:“陆世伯、解叔父好,不知二位长辈在此,小侄告退。”
“原来是张县令的公子,这是带着谁逛花楼呢?”陆镇远坐直身体,双手摊开,撑住桌沿,面色冷峻道。
解明道却笑道:“陆兄,年轻人相聚,由他去吧。”
此时,三人中一名瘦削男子,绕到前方来,背着手道:“允文兄,我等初来乍到,何不为我等介绍一下?”
他原先被张允文挡住,一站到前面,立刻让人生出警惕之感,仿佛一把利剑,随时会暴起刺人。
张允文露出无奈神色,侧身站立,抬手介绍道:“这两位长辈是镇远拳馆馆主,陆镇远世伯;解家布庄二老爷,解明道叔父。”
又侧跨一步,让出身后一名女子,恭敬道:“这两位是白家兄妹,白晨泽、白晨璐,来我溪县游玩。”
白晨泽正是那男子,他只是随意拱了拱手,道:“两位长辈好。”
白晨璐也是瘦削身材,脸型如桃花花瓣一般,眼睛细长,眉轻似叶,乍看上去不甚美貌,久看便生出淡雅宁静之意。
她始终微低着脑袋,看人也是轻扫而过,款款一福,轻声道:“陆世伯、解叔父好。久闻镇远拳馆威名,解布举世无双,心生敬仰,今日得见贵人,小女子幸甚。”
解明道皱眉笑道:“贤侄、贤侄女不必谦虚,白家也是织造世家,江州谁人不知。既是同行,无需多礼。”
陆镇远则冷哼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就你两个吗?怎么不见凌烟阁的人?溪县可不比江州太平,碰到贼人,可就不好了。”
张允文面色尴尬,刚要说话,却被白晨泽伸手拦住。
他又背起手,神色倨傲道:“怎么?陆馆主想见凌烟阁门人?我便是阁主亲传弟子,什么大胆贼人,敢惹到凌烟阁头上来?想是活腻了。”
陆镇远神色一凝,取过一个空碗,倒满了酒,道:“既如此,老夫敬你一杯,望你溪县之行,诸事顺利。”
他抖手甩过碗去,那碗被精纯真气裹挟,飞速旋转着,却滴酒未洒,直飞向白晨泽。
白晨泽哈哈大笑道:“江湖伎俩,如此老套,世伯老了啊!”
他翻手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迈步上刺,正点在碗底正中,那碗便在剑尖旋转,如同高超杂技一般。这手固然是白晨泽不敢硬接,但其高明剑术显露无疑。
陆镇远也没了平日洒脱,只阴沉着脸,沉声道:“凌烟阁也是七大门派,目无尊长也是你师傅教的吗?”
白晨泽嘿嘿一笑,道:“陆馆主,莫逞能,回家好好想想,是归顺凌烟阁,还是等三神会清理门户。”
他笑声不绝,手腕转动,剑尖托着酒碗转了一大圈,猛地送了回去。
但这一来一回,就见了功力深浅,白晨泽不过二十来岁,能有几年功力?这一甩之下,那酒碗便失了准头,斜斜向解文锦飞去。
这碗上可有陆镇远几十年精湛内功,要是被击中了,花岗岩也得崩裂,更何况人的肉身脑袋?
在场几人不由得都大惊失色,惊叫出声。
白晨泽脸色煞白,抖手一剑飞出,只想击落那酒碗。恰巧陆镇远也有同样心思,打出筷子,正撞在飞剑上,铿锵有声,双双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