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镇远沉思了一会儿,终于起了个话头:“不知两位对修仙了解几分?”
这话顿时吸引了解家父子的注意。修士可是这个世上最隐秘、最强大的力量,是食物链上真正的顶端,即便帝王家也不得不退避。
“只是道听途说些皮毛,但不知就里。”解明道回答,给陆镇远又斟了一杯酒。
陆镇远也不客气,一口干了,露出缅怀神色,道:“想当年,老子差点入了修仙宗门,只可惜被歹人陷害,夺了我的机缘,不得已在三神会混口饭吃。”
解文锦也跟着叹息一声,道:“我听说,修仙最重根骨,世伯也是天纵奇才啊。”
陆镇远抬头挺胸,昂然道:“那是自然,万中挑一。”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继续道:“但机缘,比根骨更重要。有大机缘者,没有根骨,亦可踏入仙途,比如那两大宗门,若是有心栽培,即便普通人,也不难成仙。所以百姓有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解明道还想斟酒,却发现酒壶已经干了,索性盛了些鱼汤,递给陆镇远,陪笑问道:“我只听说,江湖上有七大门派,修仙传承俱为各家隐秘,却不知陆兄说的两大修仙宗门是什么?”
陆镇远嗤笑一声,一拍桌子,凑过头来,低声道:“七大门派算什么?先天高手不过一掌之数。修士家族从不将真传外流,比你家‘解布’可不知严苛多少。真正的修仙宗门只有两个,有根骨、有机缘,便可得修仙真传。”
“有这等好事?岂不是天下人都趋之如骛?为何声名不显呢?”解明道又问。
“这些个修仙的,哪个不是日夜努力,只盼飞升仙界,得享永福?谁会有空传道授业?不过是为了宗门传承不绝,不得不收徒罢了。又怎会刻意宣传,彰显声名呢?”
解文锦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便开口催问:“不知世伯说的两大修仙宗门,是哪两个?又与这匹布是何关系?”
陆镇远牛皮正吹在兴头上,这下被打断,有些不快神情。但见解文锦正襟危坐,双手撑膝,无比认真。他又露出满意神色,继续说了下去。
“当年,我的领路师傅曾说过一句话:青霄剑出映日月,紫霞符现绕云烟。便指的是这两宗。”
“青霄、紫霞?”解文锦接口道。
陆镇远下巴一抬,瞪大眼睛,得意道:“正是!青霄宗的剑修、紫霞宗的符修,那是真正的绝世高人,离仙人不过一步之遥。只可惜世所罕见。我曾有一面之缘,远远见过一道剑光,矫若游龙、翱翔天际啊。”
陆镇远说着,抬起头,一脸艳羡,仿佛隔着屋顶,看见了仙人御剑一般。
他这缅怀沉思,如个木雕的造像,解家父子只得等了他半晌。
毕竟解文锦年轻,不耐久等,咳嗽了一声道:“世伯?那这布呢?”
陆镇远这才长叹一声,收回目光,无限感慨道:“这匹布出自紫霞宗,是我一个故友托人所赠。我见其华美,不舍得它用,便一直留存身边。”
解明道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观礼宾客中,只有青松道人能识此物来历,定会以为有修士扶持解家,断不会为了白家小利,得罪解家,别人还道他秉公直断,两不相误,妙啊!”
陆镇远露出笑容,又皱眉道:“正是如此。但青松道人是溪县供奉,县令必定设法打探内幕。你家若无人知晓,便也不会泄露底细。你等非要了解渊源,我只怕你们不慎走漏风声,于解家、陆家都是不利。”
解明道连忙起身,又拉扯解文锦站起,一同行了个大礼道:“不知陆兄用心良苦,是我莽撞了。给陆兄赔个不是,但请陆兄放心,此事只有我三人知晓,断不会走漏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