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尚重重喘了口气。
咧开嘴笑了笑,侧过眉头看向她。
“可以爱的。”
“神经。”李有荷一把他推开了,银牙紧咬,还跺了跺脚,但由想到刚刚他吓自己的场景,“不好意思。你,你还有别的想问吗?赶紧说。”
“诶,不急,以后的事有机会再说吧。再和你聊聊吧。再不聊,我可就要到了,到时候你再想了解,就没有我这种好心人了。”
虞尚虽然没有多正派,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尤其是这种掌握着对方大秘密的,方便要挟。
而且…
那个少年人都没有杀掉他的室友,自己真的可以在这架马车里杀掉这种大气运的督子吗?
不过这一番插科打诨话题又渐渐偏到了不知哪个角落。
两人也从素昧平生,一面之缘熟络了不少。
车马上的很容易交浅言深。
和旧人讲的是回忆。
和旅人诉的是梦想。
李有荷心里对这个世界多有好奇。
对于虞尚,他知道她心里暗藏秘密。
但车马上还有一个想杀自己的督子,多了解一下别的督子总不为过。
在虞尚讲完浣州一些基本情况不久后,他和李有荷突然察觉到了异样。
明明只是正午,随着前行,环境却逐渐昏暗。
在床位上虞尚能清晰的听见呼呼作响的风声从耳旁刮过。
郢~
一种空灵而沉闷的声响,从低到高发出,不像人的声音,倒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动物。
气腔在共振,窗户随之颤抖。
一会儿后渐渐消失了。
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微弱的红烛不安的摇曳。
李有荷突然拿了一块玉石出来,放在虞尚手心,虞尚顺着烛影看去,她的嘴型依稀能看出,在说‘谢谢’。
但虞尚听不见,想回应,发出的声音却像细雨飘入湍急的海浪,翻不起任何波澜。
那声音又来了,或者说,从不曾消失。
郢~
没人继续说话了,也没有任何别的响动,仿佛只有那鸣声能存在于世。
如履薄冰!
如临深渊!
声音长长的持续了几分钟,不知何时就听不见了。
马车无休止的前行,响声的频次也加快了。
一声未落,一声又起,此起彼伏,遥相呼应。
声音逐渐连缀成音浪,虞尚看到空气中逐渐产生波纹,凝练出锦缎,稠密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时门自己遥遥开了一个缝。
“敛州到了,你出来吧。”
宣同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直接将信息传递到了人的脑海里。
虞尚张了张口,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自己的声带和喉结在鸣叫声中消失了,除了声音,连发声的能力都要被剥夺。
只好一步一步的壮着胆子走到门口。
他顿足屏气,打开了门。
郢~
————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
门口什么都没有。
没有带蒲团的静室,没有暗暗发光的夜明珠,没有宣同。
什么都没有!
前方是一个无光之渊。
漆黑,死寂。
虞尚怔怔的站在原地,突然,猛地抬起头。
他看到了
——比黑色更深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