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萧可看不出这几人有什么愧疚心里,这三人个个圆睁双目,倒竖虎须,观见了萧,像是就要开打似的。萧看他们如此,他倒是不惧怕,依然悠哉的态度,眯着眼和这些人先笑了笑。那三人到了他那,打头的那个,就当个代表的,他和萧道:“你就是和路边那个小鬼一边的?”
萧道:“我不是他一边的,只是有求与人,还要为人消灾。”
那人道:“这就好,她说是我们抢了她的钱财?”
萧道:“是的。”
那人道:“你被她欺骗了。她早上偷拿柜台上的钱财,被我抓到,我要把她交给掌柜的,她趁我不防备,咬了我的手指,不知道逃去了什么地方。现在你来了,我看你也是被她戏弄了。”
萧道:“我能相信你?”
那人道:“这个小鬼,无父无母,终日只是在外偷窃栽赃营生活命,她既然逃了也就算了,这也不是我的钱财。倒是你要谨慎一点。”
萧想了前面经过,马车夫为什么会停下车子,他大概就明白了,他道:“凡事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便行了。”萧就离开了酒店,上了马车,又回到了方才那里。
那个小姑娘真就在那里等着他,马车夫又勒马,萧又下车,小姑娘道:“钱拿回来了?”
萧道:“拿回来了。只是和我听说的有那么点不同。”
那个小姑娘心里明白,听到拿来就有不对,她道:“有什么不对。”
萧道:“关于钱的数量你没有和我详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这些。”萧递给了她一个小袋子,有点重量,她拿在手里就知道这是点钱财。萧现在说的,早就脱离了方才的话题,给钱财也是。
小姑娘道:“事情我不在意了。”
萧道:“我也不在意了。可是我在意我的惜命,我来问你,方才我问那人他是不是往东去了?”
小姑娘道:“对!我和你说他方才还在那个酒店里面,只是为了我这个事,我就知道你着急忙慌的没有仔细观察,可惜他现在已经走了。”
萧的耳朵好像有阵阵风声从一边的耳朵吹进,又从另一边出去,他道:“那你方才怎么不和我说?”
小姑娘道:“说了,我不就看不到你这次对我的恨意了吗?你这张好似死了爹娘的脸色,很有意思,我今天一天都会有好心情的。”
萧道:“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也没功夫和你接着聊天。走了。”后面二字自然是和车夫讲的。
他上了车厢,车夫打马,那个车夫还能扭头去看方才那个小姑娘,她还在和车夫挥手告别,车夫想了方才萧的行为,他有点不明白的。他和萧道:“客人,方才既然知道了她的本性,为什么还要给她钱财呢?”
萧道:“问路不要钱吗?再说了,这个小姑娘,自小艰苦,一路走来接触到的东西,见识到的世面,于常人不同。我们虽在一个空间生活精神却处在不同的世界。她在那里穿梭得来此种性格,我这里的人能怎么招,顶多和那被咬的人一样,笑笑忘记这事而已。”
车夫道:“即是如此也用不着白送她钱财呀!”
萧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只能支支吾吾糊弄过去,他道:“她不是给我们讲路了吗?”
车夫道:“可是她也骗了我们。”
萧是没话讲了,车夫却还要讲话:“要我说,客人真是个善良的人,客人可怜那个小姑娘,才会有如此行为的。”
萧道:“我是良善的人?不对,我明明是这个世上最邪恶的人。”那车夫也不讲话了,萧不承认,他也拿他没法子,他只能说说别的事,他和萧道:“那客人要去哪里找人呢?”
萧道:“那人只要一直往前,就会歇息的,不会有人喜欢夤夜动身的,他会在前面某个客栈过夜的。我们离他不远。”那车夫打马往前。
时间走的快,夜来的却很慢,可是这不耽误某些人站在客栈外面欣赏它,那人还能一边欣赏一边利用挂在他肚子上闪烁的石头渣子推算时间。那,这个悠哉的站在客栈外面又富有情趣的人是枕去。他和后面追赶的萧一样,行了不少路到了此地要在此过夜,可是和萧不一样的,就是他真的是在郊游而已。
他进了小门,踩过门槛,掌柜的来伺候,他道:“客人远到而来,辛苦了。”
枕去道:“不辛苦,沿途游玩又怎么会辛苦呢?虽然不会苦,可是也会玩累的,给我准备好的房间,今夜我要睡个好觉。”
掌柜就说道:“现,正有好的客房,只在二楼转角,便是,客人自己前去。”这个枕去,便自己先去了,那个车夫自不会他一起,他还要多填饱肚子。
而枕去,到了二楼,推开小门,他先看到了一副桌椅,后即有张木床,这床虽然不太好看看起来有也不太舒适,也算是能休息,不过枕去倒是对此抱有偏见,他还看到了点别的异物。那床就是如此了,可是那床总要有个空闲的地方睡觉才好,可是现,在那里却躺着一个先来的人。枕去就是在为此恼火。他想在还要想想那个掌柜的是不是老人痴呆了,忘记了这里早就有人了,既然有人,那他又能如何,他怎么可能和别人睡一张床上。他刚要退出去,要去找掌柜的谈谈,可是床上的人却因为他起身坐在了床沿。枕去听到动静,就回头去看,他看到这人,披着带着兜帽的外衣,把自己脑袋包裹的看不到脑袋的轮廓,除了那,他还嫌弃不够严谨似的,在脸上戴着一黄色的面具,看那光泽好像价格不俗,以枕去的眼见,还是能瞧得出那物不俗。可是有谁休息是不脱衣服的,这么来枕去不就知道那人来意也和那副面具一样不俗。
就是如此他才要接着出去门外,里面那人却要说话了,他道:“抢了你的窝是我不对,可是见到朋友如此对待,就是不对了吧!”枕去听他讲话,就觉得这个音色有点耳熟,又听他说话分段,长音,他就能知道了这人是谁。
枕去道:“我当是谁呢!你不往北边去了吗?哎!怎么来这里了,还裹得这么严实。”
那人道:“裹成这样是要让认得的人,不认得,从你方才到此地效果来看,还行,就是有些缺点现在改正也还行。”
枕去道:“你要搞什么鬼?”
那人道:“你还记得海前兄弟争夺的那把刀吗?”
枕去道:“怎么了?”那人在外衣长袖口里掏出了把小刀。这把刀,刀柄有些锈迹,窝在刀鞘看不到刀身,看起来倒不是太好。
那人道:“你看看这个,眼熟吗?”
枕去看出这刀就是海前争夺的胜利品,就觉得有些可笑,他道:“你把这玩意拿来了?那海前不就要着急死了。你就不怕他追到你家里面去?”可是他又想了想,这人拿来刀,到自己眼上是为了什么?枕去为此不明白,他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那人道:“我来此只为了一事,让你看看这把小刀的锋利。”那人握住刀柄,拔出刀,就要去刺枕去脑袋,枕去一来是想不到此,二来是光线不足他看不到那人刀尖轻易刺穿枕去,直到了后脑方停。他又还刀入鞘,在手指蘸上枕去脑袋血,往桌上写下几个字。这字是“血债血偿”做完此事,这人还不打算离开。他还要等着一个人到了此地,他才能安心离开。
后面追赶的萧,沿途查访,跟着前面枕去的气味和伟岸的身影到了这家客栈外面,和枕去一样,站在外面先看了看外面带着石头渣子的深蓝色的天,他才走进了客栈小门。掌柜又来招待,道:“客人沿途辛苦了,快来歇息歇息。”平常掌柜都是会看人脸色的老人,这人见了萧又怎么不会说话,他的脸上就是不会有忧愁来和客人讲话的。
而萧就会这么说,他道:“掌柜的也辛苦。可惜在下要不要在此地歇息,不是在下自己决定的,还要看一个人。”
掌柜道:“希望那人就在此地。”
萧道:“我追了这人一天了,沿路询问,到了此地,我也同样希望他会在此地停下。掌柜你有没有瞧见一个红皮肤的方面大口的人来此地。”
掌柜的想到了,今日他倒是真的见过一人,可是他还未能看清楚,只是觉得那人在暗光下好像是紫色的面皮的人,而这人要的是红色的,这么一对他有点不怎么好说话,他只能如实讲,这样倒是个好法子。他道:“方才不久是有个人到了此地,可是不确定是否客人要找的人。”
萧道:“那人在下未见到之前,他谁也不是,见到之后他才是他。”
掌柜听他这么讲,那他就是要去确认明白了,他就和萧道:“客人就在二楼转角处的房间,客人自去。”萧就去了。
顺着方才枕去走过的昏黑楼梯,萧摸索着脚下的阶梯,转过拐角,到了枕去的所在。他那门还未关上,萧也踩着门槛,可是他只是一只脚过了去,还有一只因为探查到了异样的存在而停下了。他看到的当然就是方才事件结束后的情况,一套桌椅,一个人醒着,一个睡了,这是怎么回事,萧可要弄的仔细点。
他先看了看那倒下的人,他没在地上,他是爬在桌上,看似喝醉了似的,那个醒的却很奇怪。而奇怪的人也在斜首观察他。这种又是尴尬窘境,萧不认得这人,这个状况要如何开口讲话,可是他既然来了也不能不作为,想了想,没有其他法子,他就和那醒着的人道:“你的朋友好似喝醉了,他爬在桌上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也看不清楚你的样子,你可以好心跟我描述下吗?”
那带面具的人道:“可以。那人长的红色的皮肤,国字脸,嘴唇上翻,倒是张大嘴。”
萧道:“你能把他弄醒吗?”
那人道:“不能。”
萧道:“为什么?”
那人道:“若是说,阎王爷是个爱才的人,喜欢招揽天下杰士为他所用,他们要离开,阎王爷也不会舍得。这人可见就是如此的人。下了地狱,再也不能回来了。”
萧闻此人讲话,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要找的人看样子死在了这人手上,这可怎么办,他思考也再看那人装扮,萧越看越不顺眼,这人为何如此,为此,他道:“阁下和此人相识?”
那人道:“相识。”
萧道:“可曾知道他为何到此地来?”
那人道:“为了和我炫耀一样东西。”
萧提起了兴趣,道:“什么东西?”
那人又把小刀摆在桌上,让萧也看到,他才能接着道:“这把小刀。”
萧见此刀,心里欢喜自是不消说的,他又有了点希望,可是那灯光昏暗,他也不能确认这刀是不是他所要的。要能瞧得清楚只有近距离,他往前走了几步,另一只脚也进了门。可是那人倒是个警惕的,他又收起来刀,萧见他如此,怕他接着逃了,想着用言语消磨那人心性。他道:“这刀甚是好看,从何地而来?”
那人道:“从我手而来?”
萧也不是常喜欢玩笑的,他听这人讲话,若在平常倒是还好,可是现在希望与绝望的夹缝,又怎么会喜欢。他只当这人为了退路故意而为,他道:“你的手里,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不是人,我只是一个冤魂而已。”
萧道:“那杀这人也是为此?”
那人道:“血债血偿。”这人方才和萧谈话,就在注意萧的动作,不单这样他还在注意背后。
那里有个窗子,他方才就是那里来的,现在他还要原路返回。他往后故意看去了一眼。前面的萧,看他动作就要趁机来拿住这人,可是这人就知道萧的动作,他边退出去,一边利用脚下力道,把面前桌子调了个面,遮住了他的身体,他就捉住窗口踩着房檐,跳去了外面。而萧,他见桌子遮挡,就知道那人要走了,他也动脚,踢开了那面桌子,踩着房檐,上了房顶,可是那人早就不知去向了。萧不得而中,心里郁闷,他踩着脚下脊瓦,好似地上泥土似的来踩,那瓦被他踩的当当响,有几片滑落土地上,发出几声闷响。这里夜里寒冷,风到了他的脸上,激起了他神智,他想了想。
此人已走,想是无法追踪,不如回去看看倒下的人,也好做个打算。有了这么思量,他就又踩着房檐,进了窗口。
那倒下的人是不会走路的,他取来烛台,借这光亮,看看这人长相,这人果然是红皮肤,方面大口之人。若是活着必是有后福,可惜他死了。他死了,萧也快要死了,那人把刀拿去了他要如何与竹竿决斗,越是危难,就是,到了现在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根本没有在为那刀是不是他要的刀而感伤,反而还能激起他的思考,他坐下来想了想。方才的车夫掌柜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他们见到此,怎能不问缘由。萧就把方才事说了一通。掌柜听来找,只感脊梁生汉,下身发麻,他听了此事觉得麻烦是一回事,可是这死去的人要怎么处理可好,对此后的生意也有影响。想到此,他不免脚下发麻,就要踉跄不稳。
萧看出他的难处,和他道:“此人算是我的旧识,他无父母,无妻儿,今日横死在此地也是他的缘分。时也命也,我去替他挖个墓穴,尽个朋友之义。”掌柜的自要千恩万谢,下方找来掘坟工具,交于萧。
萧见这活是个苦力活计,想想就后悔,他平日只是饮酒玩乐,遇到此事难免会心生懒惰可是毕竟答应下来了。这个时间,他瞅了一眼车夫,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他道:“车夫大哥,能帮我个小忙?”车夫看他的样子,他就知道怎么回事,没法子这人暂时是他的雇主,也算是情理之中。他就接下铲子,和萧一起吧这枕去抬去了客栈后面林子。
这二人找了好处,就要动土,这个过程,车夫闻这人是萧的朋友,就觉得萧会感伤,想要出个法子劝慰他一下。他道:“此人有你这个朋友,也算是个好事。”
而萧却道:“是呀!只可惜,我认得这人,他却不认得我,到了阎王那里,只恐怕都不知道第一柱香是谁给他上的。”
车夫道:“客人不认得他?”
萧点点头。
车夫道:“即是不认得,为何要求,如此去对待?”
萧停下了手里的家伙,道:“这人死在此地,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还要连累到别的无辜的人,若是我不管,掌柜的明日要如何。这人还是要被他埋掉的。若是让掌柜的每日开业皆想起此人来,他还要不要过日子,我就想不如我做个人情。埋了算了。”
车夫不就明白了吗,他和萧道:“我就知道客人是个良善之人。”可是萧这次却没有反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