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冬天,那是我一生中最冷的一个冬天……
大雪连着下了数月,家里的房子塌了,本就行动不便的母亲为了护我……被房梁砸倒了……
虽然父亲及时遮住了我的眼睛,但我还是看到了……
母亲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时至今日我都还记得那刺鼻的血腥味,它就这么一直萦绕在我身边,从未消散……
我当时害怕极了,身子抖个不停,父亲紧紧抱着我,我能感受到父亲的悲伤,他也一定很害怕……
每当想起那天,我都万分自责...
那可是我的母亲,最疼爱我的母亲,我怎么能害怕……
那年我才七岁……
父亲没办法,只能草草将母亲入土,没过多久我就病了,父亲只能顶着风雪上山找大夫……
宗主见大雪迟迟不停,便遣宗内弟子下山帮助附近的村子,或许天意如此,还是晚了一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师兄,当时他就背着我手上这柄剑,破开屋前厚重的风雪,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将我抱走……
师兄说父亲是上山途中不慎踩到了捕兽的夹子,失血过多而死,他见到我父亲时,我父亲已经奄奄一息……
我不信,直到师兄带我见到了父亲的尸体……
后来我就被师兄带上了山,入了南华宗……
师兄在门内很受爱戴,他们都很仰慕师兄,我也不例外……
我发誓要成为像师兄一样的人,努力练功,然后保护大家……
在我十五岁那年,师兄成功突破到了三重天,大家都很高兴……
就在那个夜晚,师兄找到我,将它塞到了我的手里……
他说,这是父亲最后一眼看见的东西,他用不上了,给我留个念想,还要我别怪他霸占了那么久……
没多久师兄就下山游历去了,临行前他告诉我们他很快就会回来,让我们好好修炼,他回来要检查的……
我们牢记师兄的话,一直刻苦修炼,可是那日师兄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徐师叔是个急脾气,经常在我们面前说师兄是个逆子,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个人,起初还会写信,后面连信都不回了,不懂得关心他这个老人……
可大家都知道,徐师叔比谁都要关心师兄,只要一得空便会去外边打听师兄的下落……
阎风师弟就是那个时候被徐师叔带回来的,说是在回来的途中捡的弃婴,宗内很久没有那么小的师弟了,大家都很喜欢,经常逗弄他……
后来徐师叔与宗主因为师兄的事吵了一架,事后便不知所踪了……
恰好阎纪师叔膝下无嗣,便将师弟收做了义子……
听说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知怎的突然起了大风,把阎纪师叔刚栽下的桂花树苗刮倒了,阎纪师叔觉得是天意,便取了一个“风”字……
师弟三岁习文,五岁习剑,比我还早了两年,师叔们都说他与徐师妹是门内开宗来修炼天赋最好的,只是后来师叔们的态度变了……
他们知道了师弟的怪病,在大殿争论了整整一天,最后还是由宗主、我师尊和阎纪师叔作保,这才留了下来,得以继续在山上修炼,只是从那以后师弟就很少出门了……
之后的事云候补应该都听说了……”
严廷自述时的情绪还算稳定,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抹悲伤是无法掩盖的,说完,他自己也是重重地长舒了口气。
对外人述说自己的遭遇本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就他目前的情况而言,云古反倒成了最合适的那个人。
“所以石室里的是你师兄和两位师叔。”
“嗯。”
云古了然,也难怪徐燃几人那么愤怒,非要把阴虚观给夷平才肯罢手,合着徐燃的女婿和外孙,外加师弟都被那阴虚道长给弄死了。
恐怕徐燃现在正悔恨着没早点杀上门,现在阴虚道长死了,这仇是注定无法亲手报了……
之后的这些天里,云古就一直待在严廷这,不是打坐静修,就是与严廷切磋,他也乐得于此,权当是活动筋骨,主要是在这吃得好,还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