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的心血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这让纪以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烧焦的屋子摇摇欲坠,一时间却安静的有些可怕。
她想一个人静静,想着该用什么方式去弥补,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就为了这些花灯在这哭鼻子了?”
青灰色的云纹长靴,清逸俊秀的容颜,可他的嘴角却挂着一种嘲讽的,让人不悦的笑意,纪以甯冷冷地回道:“不用你管。”
她不知自己从前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就连纪攸宁也总是冷语相向,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导致了这场大火的发生吧。
纪攸宁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话,他弯下了腰,目光深邃,“若是你开口求我,我便能帮你一天之内恢复这些花灯。”
这些都是自己的心血,甚至割破了手指,哪有他说的如此简单。
纪以甯心烦意乱,“一天之内,你开什么玩笑。”
就算是灯笼店,也无法在短时间做出那么多灯笼,就算可以,那这样的花灯还有什么意义呢?
纪攸宁目光一沉,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可没这闲功夫陪你在这玩笑。”
他可记得从小最爱开玩笑的是纪以甯,而不是他。
纪以甯听到他这么说,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他,“好,你若一天之内将这八十一个花灯做完,条件便任由你开。”
因为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她虽然厌恶那个将花灯烧光的人,可此时最重要的事如何用最快的方法弥补回来,如果他真的可以,那她愿意信他这一次。
纪攸宁的双眸一亮,打量着女子不确定地问道:“此话可当真?”
或许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他呆在纪府那么多年,最大的伤害就是眼前这个性格乖张的少女带来的,可现在她似乎变了,变得不似以前那般飞扬跋扈,反而性格变得温顺起来,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她真的转了性。
纪以甯目光坚定,点头道:“当然,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她一向言而有信,就算对纪攸宁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她同样也会信守诺言。
就在下一刻,纪攸宁拉住了她的手向门外走去,“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纪以甯总觉得这张脸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违和,这样俊秀的男子本应该温柔似水,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改变了他?
就算打死纪以甯也不会相信,她来到这里第一次骑马既然是纪攸宁带她的。那种逐风奔驰,如飞如奔的感觉即是刺激又让人觉得酣畅淋漓。
她的长发带着淡淡的清香,吹打在纪攸宁的脸上,这是他第一次骑马带一个女子,这些年来他封闭自己,表面装作冷若冰霜,可又都是因为那些表面光彩照人,弱柳扶风的女子最会攻陷一个人的内心。
到达了目的地,没想到纪攸宁并未上前扶她下来,在百般挣扎之后,纪以甯终于颤颤巍巍地从马上落在了平地上。
环顾了四周,纪以甯有些诧异,“你带我来民舍做什么?”
纪攸宁负手走上前,这些民舍到了这个时候便会在门前挂满了各式的花灯,许多都是家中的老人亲手编制而成的。
“到了岁除,每家每户都会准备不同的花灯挂在门前,只要你付些银子,他们都会将花灯送你。”
这些百姓不是挂着花灯便是贴着对联,还有的便是串门子,吃着蜜铒,如此浓厚的年味也是纪以甯从未见到过。
她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走上前说道:“这可不是亲手做出来的,意义当然不同。”
她要给洵美人做的是祈福的花灯,并非是能用钱买来的,若是这样,这些花灯还有什么意义呢?
纪攸宁淡淡一笑,若有所思地解释道:“这虽并非你自己动手做的,但洵美人一定会更高兴。”
他能了解洵美人的心思,自然也知道她想追求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图个吉利,能让更多的人给她祈福罢了。
纪以甯不解地说道:“我不懂二哥的意思。”
纪攸宁转过身同她四目相对,又破天荒般不厌其烦地解释道:“花灯的意义在于祈福,有了这些百姓的祝福,岂不比你一人的祝福要来的更重大。”
看着纪以甯还未理清自己的思绪,神情也略带犹豫,纪攸宁半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怎么,不愿意用这个方法补救?可现在这些做灯笼的店铺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赶出八十个不重样的花灯,你可要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