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火消抹于月色的今夜，克丽莎庄园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而在下东区，莱普敦酒吧的热闹却早早结束。

听说从小便看着长大的姬特终于回家，很多许久不见的老顾客都纷纷出现。姬特今晚一直举杯游走在每张桌旁，与这些无比熟悉的陌生人说着话。她虽是酒吧老板的女儿，却不太喜欢酒味。但她喜欢这些一身酒气的叔叔。她的目光一遍遍扫在客人堆里，却没有找到那个人。

菲普叔叔，今天没来啊？

姬特眼神落寞地望着莱普敦酒吧的窗户。她很庆幸自己在中午已对菲普叔叔说上了一句生日快乐。在那么多客人里，菲普是最疼爱她的那个。哪怕是后来出国留学，菲普叔叔也有小小地资助自己的学费。他们的感情很好，至少以前是这样。

是什么时候变得疏离呢？是自己因为学业，第一次忘记每个月给菲普叔叔寄信。还是第一次决定假期的时候不回家，没有为菲普叔叔亲口说上那么一句生日快乐。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好像自从自己长大，离开家乡，过往的关系就变成了风雨中的细线，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姬特抿了抿酒杯。她当然怀念这里的苹果酒，那是家的味道。小时候那些坏人叔叔硬是要她陪着时，她只能举着个装满牛奶的杯子。他们一口，她也跟着一口。后来长大了不少，爸爸便捣鼓出了自产的苹果酒。很甜，酒味也不重。是她喜欢的口味。

酒鬼叔叔们今天相当懂事，一个个都在十点前拍拍屁股结账离开。当然，也有那么一些是喝懵了被拖走的。嗯，姬特说的就是莱特叔叔！他每一次都不顾身体情况，硬是要喝酒。

他今天更加过分！就点了一杯牛奶，这都能靠着蹭其他人的酒喝醉。

夜深人静，客人们全都离开了。姬特也在杂物间那熟悉的角落拿出了扫把，习惯性地打理起浸泡着酒液的地板。可能是长高了吧？曾经觉得沉重的扫把，如今已显得有点短，不顺手了起来。

强尼刚把桌上的全部酒杯抱到一个大木盘里，他转头拿上抹布，便开始清洁桌椅。父女如同一对陌生人，各自打扫着酒吧。最后，还是强尼打破了沉默。

“你今天还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你不是病危吗？”

强尼下意识别过头去，不知应该怎么回应。

“我......”

姬特举高了扫把，捅破了窗户顶上的蜘蛛网。男人干活就是粗心，那么大一个蜘蛛网都看不见。她半跪在地上，用手把扫把上缠着的蛛丝拉出，背着强尼说，“我过几天就走。”

面对着冷漠的女儿，强尼只觉得自己嘴笨。要是丽塔，自己的妻子还活着得多好。她和自己不一样，一直都很会聊天。哪里像他，只能和客人们聊一些不入流的笑话，研究酒吧附近哪个巷子撒起尿来舒服。

从资助学校毕业的学生呢。自己的女儿比他们、比自己有出息太多了。

“在外面上了三年的学......嗯，也工作过一段时间了，是吧？找到自己的目标了吗？”

姬特清理完扫把上的蛛丝，便针对角落用心打扫了起来。听见强尼这种目标、梦想之类的问话。她挥舞扫把的双手停顿片刻，然后假装无事般继续扫起地来。

“这种事情，我还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