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八岁了，要想一想了。”

“其实，你要是想休息一下。回来陪我打理酒吧也是可......”

姬特咬着下唇，强忍着上涌的情绪。她走回杂物间，让扫把回归原位。她转身便踏着楼梯，走回二层的房间。

“病人，我累了。晚安。”

心情不悦的姬特只给强尼留下一个上楼的背影。强尼一声苦笑，只得独自打扫起了酒吧。在清理好酒吧的环境后，他又蹲在木盘把一个个酒杯清洗干净。

终于，在一切做完后，满头大汗的他坐在吧台旁，默默地盯着楼梯方向。摇过头后，强尼走到酒柜旁边，给自己调了一杯金酒。可他迟疑片刻，还是把酒杯放回桌上，没有喝下。

强尼轻轻地踩着楼梯，仿佛姬特还是那个敏感的孩子，会被一点声音从梦里惊醒。他走到女儿的房门前，坐在地上自言自语。他仿佛是在和夜空中的繁星对话，从一开始便不奢求得到回答。

“其实，没有梦想、目标和野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有时间，你还很年轻。”

“我们都是很平凡的人，过上普通的生活。也怎么能要求每个人都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活着呢？”强尼像是想起一些往事，忍不住轻笑，“爸爸我啊，以前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流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诺妮斯的街头四处打工，时不时失业呢。”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是如此幸福，“直到我遇到丽塔，我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我想安定下来，和她建立一个家。可能那就是一个小流氓最大的梦想了。这样一比，爸爸比你没出息多了。”

“好像有点说太多了。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明天晚一点起来也没事的，我到时候再做早餐。”

他本想回到自己房间，就当这一场对话没有发生。可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姬特沉闷的声音却隔着门板回荡。

“如果时间继续过去，我还是找不到呢？我不知道能做什么。他们都比我优秀，都有着明确的目标。”

不自信的感觉跳动在每一个字符之中，姬特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闷，就像是用被子盖实了自己。小孩子总是这样，仿佛躲进被窝之中，就能得到无尽的安全感。

“这个急促的年代，时间好像不允许我有那么一会的迷茫。发一会的呆都会是浪费着我的人生，只是走慢一点好像都在犯错。我只是个普通人啊！平凡而且不出色的普通人啊！”

“我考不上大学。两次了！留给女性的学位本来就不多，我很害怕......就不能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吗？”

闷在被子里头的声音是那么压抑且苦闷，让强尼感到心酸。他可不是为了让女儿变得难过而送她出门留学的。他有点想念楼下的金酒。像他这种人，仿佛只有喝到酩酊大醉懂得怎么聊天。他把头倚在姬特的房门前，双眼无神地凝望着冷淡的月光。

“可你是我的女儿啊。”

“我永远都会在酒吧里给你留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