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吃饭的时候，二兵妈跟晓霞爸说，别让晓霞上学了，女孩子家，就该为家里多分担农活、家务，长到十五六岁就近寻个婆家，又能挣点彩礼，又能留身边傍身。

果然，学校再开学的时候，晓霞爸不让她去了。

晓霞苦苦哀求，他爸并不为所动。

晓霞知道，父亲一旦决定剥夺一项她的权力，她是求不回来的。

她答应过妈妈，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一所好大学。

她哭得很伤心，情绪也十分激动。

她跑到院子里，从墙角举起那瓶农药，对着父亲，以死相逼。

后妈从卧房跑出来，紧张地喊道：“哎呦，不得了！十来岁的孩子竟然这么倔！”

晓霞爸也只是斜眼瞟了一下，接着抽手里的烟。

“死了倒好！少一个人吃饭！”

晓霞听父亲这么说，举起农药瓶放到嘴边，“咕咚咕咚”喝尽了。

“我可以去找妈妈了！”

她扔掉瓶子，跑进自己的屋子，躺上床。

其实她很怕，不知农药发作时，会有多痛。

后妈清醒过来，赶忙晃着晓霞爸的胳膊，说：“哎呦，要出人命了！快啊！快送卫生所吧！”

晓霞爸倒不慌不忙地把烟头摁到地上，说：“不打紧，那瓶子里的药，早用完了，是我装的水。”

“你干嘛装水啊？”

“这不是为了省钱嘛，用水涮涮药瓶子，一块用了！”

“那……那水也是有毒的吧！要不要送卫生所？”

“送什么送？不花钱啊？要送你送！”

晓霞爸气急败坏地说完，出去了。

晓霞接下来几天，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因为没吃什么东西，想吐也吐不出来。

二兵不知情，无聊时，看不见晓霞，就去了她屋里，看到她脸色纸一样苍白，像一个死人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吓了一跳。

他跑到他妈屋里。

“我刚看过，还没死呢！”

二兵从他妈那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没劲！少一个能跟我玩的！”

说完，出门寻别的乐子去了。

半个月过去了，晓霞虽卧床不起，却一天天好起来了。

她终于能下地了，用尽全力挪动着身体，走到父亲面前。

“我必须上学！”

“你真不如死了！”

“如果你不让我上学，我就去派出所告你！我喝了农药，你也不送我去医院，你就是害我！”

“你个黄毛丫头，敢威胁老子！我打死你！”

“你要么打死我！要么让我上学！”

“哎哟，孩子啊，家里情况你也知道，哪有那份钱供你？二兵也是你这个年纪辍学的呀！”后妈上来劝她。

“不用你们供，学费我自己挣！”

“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上哪儿挣钱呀！”

“你们别管！我自己想办法！”

“好好好！你有骨气！你能挣到学费，你就去上！”

晓霞父亲认为她是大言不惭，便松了口。

晓霞这才平复了心情，等父亲和后妈都不在客厅了，悄悄从橱柜里，拿出一小块馒头，就着凉水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