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霞过了六岁就已经跟着父母下地干活了,今年九岁,除了扛不动农药箱,别的都已很熟练了。
现在是播种玉米的季节,晓霞父亲双手一上一下地握紧铁锹,右脚踩在铁锹的上沿上,用力一踩,一个圆圆的小坑就成了,晓霞便弯腰扔进去三粒玉米种子。
二兵跟母亲一组。
这两个组合,就这么一踩一扔地从田南头到田北头,笔直地前进着。
晓霞没吃多少早饭,汗又出得多,感觉身体有些虚亏。
她跟父亲说要去喝点水,父亲不耐烦地挥挥手。
她缓慢地向地头走去,装了水的篮子,挂在自行车车把上。
没想到,二兵倒是先她一步到篮子那里。
他掏出两个罐头瓶子,递给晓霞一个包着报纸的。
人们都是将吃完罐头的瓶子,用来当水杯的。
晓霞防备地看看他,心想,一定要检查一下水,没准又放了盐巴什么的。
她剥下报纸。
“啊!”
手中的杯子被她抛得很远,磕到了地上的半截转头,一条绿油油的小花蛇,吐着信子,仓皇逃跑。
晓霞面色更加苍白了,她瘫坐在地上。
二兵笑得前仰后翻。
“看你昨晚上那股子劲儿,还以为你是头野兽,没想到,居然是只胆小的兔子!哈哈……”
晓霞和她的母亲一样,都特别怕蛇。
母亲在世时,她不敢下地,母亲护着她,还能躲过几次,母亲去世后,每次她都得去,遇到蛇,已经是常有的事了,但每次她都吓得惊魂失魄。
晓霞一声不吭,回到田里,二兵也算是为昨晚受到的挑衅报了仇,心里畅快的很!
夜里,二兵晃悠完回到家。
一声恐惧的嚎叫惊动了父母。
两口子都来到她房间,只有晓霞无动于衷。
二兵妈一声惨叫。
原来满满一瓶子蝼蛄开着盖子,被子蒙在上面,二兵掀开被子,瓶子倒在床上,蝼蛄自然爬出来,这么多,爬了一床,场面确实让人头皮发麻。
“怎么这么多蝼蛄?”晓霞爸问。
“晓霞说,这是她家,不欢迎我!”
晓霞爸二话不说,掉头闯进晓霞屋,顺手拿起小桌子上的衣架子,把晓霞劈里啪啦一顿抽。
晓霞竟一声不吭。
二兵妈说:“我们娘俩明天就收拾东西,回老家去!”
晓霞爸打的更用力了,直到晓霞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两口子又回屋去睡。
二兵收拾了蝼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生怕有落网之鱼再钻进他的被窝。
深夜静悄悄的。
二兵睁开眼,突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她露出的皮肤上有一条一条的血印子。
“你记着,我要是去死,一定会拉上你的……”
说完女鬼转身走了,躺在了隔壁小床上。
二兵真的被吓了一跳,心“突突”直跳:
“她果然不是兔子,是野兽!”
二兵与晓霞相处时间虽不多,但发生的几件事,让她知道,这个瘦弱的女孩儿并不好玩弄。
两人倒是井水不犯河水地过了一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