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突然发了高烧。
额发被汗水浸透,在额角蜷缩,过瘦的身体卷曲着,在床上上起伏,像一根即将崩断的小提琴琴弦。
燕清刚量了体温——39.5,这是她最近几年温度最高的发烧,也是最近几年最难受的一天。
她的身体很久没有这么难受了。眼皮被上了锁,身体昏沉着有着隐秘的疼痛,仿佛下一刻全身就要溶解。酸,涩,无意识的意识,热浪般的时间,疲惫,厌烦,渴求,动弹不得,太多东西同时进入燕清的脑子。
“叮咚。”
手机响了一声。
这是什么声音?有人找她吗?
这样想着,燕清把软绵绵的手伸出被子,艰难地够到手机察看,发现只是她软件日推送忘关了。
燕清顿了顿,然后关机,尽力一扔,手机就不知道去哪了。
“哗啦啦……”水杯好像被砸碎了,玻璃的尖锐的眼泪湿了床边的一地。干了这样的事,燕清感到痛快,却说不上松了口气。
相反她的思绪越来越混乱,开始云游出她的床,她的狭窄的房。
房子,窗子,风。
心跳声,汽笛声,风声。
风是有颜色的,有记忆的,也是有生命的。现在,风带着温良的气质吹动燕清房中的纱。
可小时候的风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小时候的风总是凉飕飕的,很有劲,可以把燕清吹到天上。
不仅是风,小时候什么东西都和现在不一样了。
那些同样的东西放在现在,也只不过是相似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