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燕清很小的时候,身体的疼痛和意识的疼痛是一体的,慢慢长大后,二者却互相分离了。有那么一次燕清很狼狈地摔了一跤,有一瞬间燕清的鼻头是酸的。但当她抬眼望去,发现四下无人,就连清理伤口的欲望也失去了。
从那以后燕清就很少注意到来自身体上的伤了——因为没必要。但好像也是从那以后,燕清身上细小浅谈的疤痕就开始逐渐增多了起来。但是,这确实没什么关注的必要,燕清想。
唯一一次令她印象深刻的受伤是在她小学的时候。被一个在走廊上奔跑的人撞到门把手上,后脑勺被撞得出了很多血。那一次,年幼的燕清哭得很悲伤,几乎是像刚出生的时候那样扯着嗓子大哭。她觉得自己要死了,那种哭是一种不可置信的迷茫和惶恐的宣泄。
之后的记忆很迷糊,甚至燕清现在连撞人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只记得那天,身上还有工厂味道的妈妈匆匆赶来,把她很紧很紧地抱在怀里,然后是白色的医院,白色的医生,一点若无若有的疼痛和伤心,一切就结束了。
当然,后来燕清得知不仅不会死还能放假不去上学时,那种伤心就荡然无存了。
……放假?我,请假了没?燕清再次艰难够到了手机。手机湿漉漉的,但还能用。
开机,电话薄,联系人,老师。
拨打。
嘟—嘟—
“喂?”
“老师,我是陈燕清……”停了一下,燕清思索着她要讲什么“我发烧了,请一天假……谢谢老师。”
“哦,没事,你爸跟我说了,好好休息。拜拜。”
我……爸?说起来,好像早上的时候跟他说了。
那没事了……可以安心地玩会手机了~
长大后,即使身体是痛苦的,但意识可以是麻木的。这应该是个好处,应该吧。
不知不觉,燕清感觉有什么液体滴到了自己脸上。她仔细分析发现现在是她拿着手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口子,正在滴血。
好烦啊。燕清想。随即又扔掉了手机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