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不怕?”刘文东凑过身子,喜笑颜开地问道。
“怕个鸟蛋,这是北殇王的意思!”昭傅雪大笑,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快意,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一个字,爽!
刘文东没什么忌讳地拍着昭傅雪还算硬朗的脊背,高声笑道:“哈哈哈,终于到这日子了,可给我好等!哈哈哈!”
昭傅雪挥挥手,有些不屑道:“给你乐得。”语罢,负手狂笑着仰天而去。
......
陈守拙又来到了屋顶上,似乎这里情有独钟。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刘文东竟然也坐在一旁。
“哪有人睡这儿的,你该不是鸟变得吧?”刘文东想到今早发现他躺在上面时的窘况,诚然发问道。
陈守拙瞟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刘文东有些尴尬,又问道:“后天就要走第一趟镖了,喂,有啥感觉不?”
“手痒,想杀人。”陈守拙冷声道。
“到时候有你杀的,别杀吐了就成。”刘文东嘲弄道。
见陈守拙不知从哪拿来一坛酒,刘文东倒也不客气地灌下一口,望天回忆道:“我自幼无父无母,是掌柜的捡了我。十几年前,没什么见识的我第一次跟着掌柜的走镖,就碰上了眉锦山庄的那伙贼人,哈哈,差点给老子吓尿了,要不是掌柜的一口阔刀挡在前头,我刘文东早就死了。
梧桐镖局和眉锦山庄的梁子,虽不知是什么时候结下的,但终不会被大家伙忘却,你若不信,尽可向在镖局里待了有些年月的镖头问问。他们哪个不恨沈眉锦?要不是这厮背靠秦州一门世族,就凭刘某一杆朔冬枪!哪还有给他为祸一方的机会!”
说到兴头上,刘文东又抓起陈守拙的手提起酒坛灌下一口酒,他瞟了眼陈守拙手中的唐刀,来了兴趣,借着酒劲问道:“刀借我看看?”
陈守拙没有拒绝,挣脱了他把着酒坛的手,作为交换,他将唐刀丢了过去。
刘文东拔出刀鞘,只觉寒意杀气迎面而来,看着浑然一体的凌厉刀身惊叹道:“不愧是李唐的名刀,啧啧,要不是朱温那老王八蛋,说不准爷爷我也能搞一把来耍耍。”
目光渐移,他又注意到了刻在刀柄末端的三个丹红小字,不禁低声读了出来:“陈守拙”。
“以名命刀,自古未有,当真是好气魄!”他赞道。
陈守拙冷冷道:“我本无名,不过取名于刀。至此,刀即是我,我便是刀。”陈守拙手若灵蛇,猛然出手夺回唐刀,于瞬间收刀入鞘,又提刀咻然起身,夹在刘文东与朝日间,刘文东看得模糊,只觉人刀合一,杀气相通。
“哈哈哈,以刀命人,人刀合一。我刘文东自叹不如你!”刘文东双手一拍膝盖,开口不羁大笑,拍着胸脯钦佩不止。
陈守拙最后灌下一口酒,紧接着将整坛酒丢给刘文东,嘴边泛起笑意,不待人看清,便已闪烁而去。
刘文东抱着酒坛子,横躺身子,看着划过天边的一行白鹭,后知后觉道:“倒也不冷......”
刘文东闭目养神,忽闻一点踩瓦的轻巧劲,带着兴趣投目望去,发现不辞而别的陈守拙又拎着刀回来了,喜悦之余又不免疑惑道:“怎么回来了?”
陈守拙抱臂如实道:“没钱买斗笠。”
“要借钱?”刘文东笑问道,似乎听到了一件闻所未闻的事情。
陈守拙眸光如炬,点了点头。
“怎的,她说你少顶斗笠,才想着买斗笠讨好人家?”刘文东翻过身子,兴致勃勃地问道。
“昨天买的丢了。”陈守拙安之若素道。
“那便成,省得雍州又多了桩孽缘。”刘文东从怀里搜罗出几个铜子,准头甚好的丢给陈守拙,又不忘叮嘱道:“记得还!”
“应该。”陈守拙从容拎刀而去。
听到陈守拙踩着飞檐离去的声音,刘文东有些不甘地努着嘴,又把脑袋朝向半空,嘟囔道:“别个可是燕王的大丫鬟,再次也轮不到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