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的时针指向数字七。这不是伍嘉志一贯的生物钟，房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预示着其他的住户已经醒来了。

伍嘉志拖着疲惫的身躯匆匆洗漱完，在包里摸索一番，又把枕头下压着的小物件贴身装好，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下楼去。

大家都在，像一家人那样正围着餐桌吃早餐。江苒冲他招手示意，坐到她旁边的座位。除了偶尔有餐具磕碰的声音，谁都没有讲话。伍嘉志先看了看张普，又看了看赛博文，两人都很专注地吃着碗里的东西，张普碗里是很稠的粥，赛博文碗里看起来像是阳春面。他又看向叶谌，对方倒是很大方的和他对上了视线，还朝江苒的方向微微扬起下巴，提醒伍嘉志别忘记找她“打听消息”。伍嘉志走到江苒身边，拉开椅子坐下。他面前摆着一份咖喱海鲜饭，和他以前在基地的时候吃的那样，用小虾米、碎鱼肉、鸣门卷，还有一些蔬菜碎和咖喱拌在一起，淋在米饭上。伍嘉志紧紧握住筷子，感觉眼睛湿湿的，他赶紧调整了一下呼吸，转过去看江苒吃什么。她和叶谌都喝了咖啡，她的盘子里还有没吃完的椰蓉面包片——伍嘉志从她过往喜欢买的早点类型猜测出来的。叶谌就比较奇葩了，什么人会用包子配咖啡？

伍嘉志把注意力放回面前的早餐上，刚吃没两勺子，赛博文就放下碗站起来了。

“今天没有安排，我继续研究一下怎么破解安全网关。”

说罢，他对大家微微点一点头，回到二楼去了。赛博文前脚刚走，张普也跟着站起来，他瞪了伍嘉志一眼，最终没说什么也上楼了。剩下三人的餐厅愈发安静，连餐具碰撞的声音也没有了，楼上传来很轻又很吵的音乐，掩盖了伍嘉志大口嚼饭的声音，他的碗快要见底的时候，叶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叶谌看向江苒，然后起身开门领了一人进来。伍嘉志愣住，随后下意识看了眼门厅柜，那里空空如也。

进来的是天亮前见过的那个老人。

老人仍是背着手，笔直地站在沙发旁边，叶谌回到餐桌边重重地拉开椅子坐下。临近八九点钟的太阳正是最和煦的时候，奶油一样的光从窗户里淌进来，照在老人有些泛白的衣服上，照在叶谌搭在椅背的胳膊上，亮得有些晃眼。伍嘉志感到叶谌和老人之间的氛围有些紧张，他偷偷看了江苒一眼，她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喝咖啡。伍嘉志不敢说自己也吃饱了要走，决定隐在阴影中默默观望。

“你和这个孩子都说了吗？”直觉这个问题是指自己，伍嘉志偷偷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