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山点到为止,没再说话。
好在这丫头还不算是蠢到至极,听劝。
提醒她两句她自己也能寻摸出滋味儿来。
这样就好。
往后她要是真能独立了,走出去了。
也不会轻易吃亏。
顾北山眸间暗光悠悠闪动,用大勺把米粥分别盛进两个搪瓷大碗中。
他熬了一大锅的米粥,粥里还卧了四个鸡蛋。
柳春桃很快就忘记不开心,端着马扎坐在灶旁接过顾北山给她的大碗,一边喝着粥一边仰着精致的下巴拍马屁:“顾北山,你熬的粥真好!”
“米放的也合适,水放的也合适,不像我熬的... ...”
“... ...吃你的吧。”
顾北山黑脸一红,站在灶台旁单手端起碗就呼啦啦地灌下肚子。
有那么夸张么。
他稍显别扭地冷声一哼。
不就是熬个米粥,连个菜都没有就能叫她这么满足了?
还真好养活。
顾北山习惯站着吃饭,这或许是刻在骨子里的警戒。
他很少能彻底放松下来,仿佛随时都处在准备行动的状态。
两个人视线之间的距离便由此愈发拉大。
柳春桃也就更方便偷偷地观察他小腿后的伤疤。
但奈何灶房内被做饭的热气几乎铺满了,云雾缭绕中柳春桃还是没能看的太清楚。
她不禁想起了朱爷爷的话。
朱爷爷说,让她看看顾北山的伤口具体是个什么形状,还有大概有多深。
到底应该怎么看啊... ...
柳春桃有些郁闷地咬了咬木勺子。
-
下黑以后,院子里一片昏暗。
顾北山给了柳春桃两支洋蜡和一盒洋火柴,告诉她要嫌屋里黑就点上。
随后他就回灶房去了。
柳春桃垂着眸稍显敷衍地嗯嗯了两声,接过洋蜡后就关上门。
她放轻了呼吸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以后才再次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
不远处的苞米地里虫鸣声阵阵,霸梁燥热的空气钻进鼻息时让人觉得胸口都跟着发闷。
春桃深呼吸了一口,不自觉地攥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你可以的柳春桃。
别害怕。
你这是在帮顾北山。
洗脑完毕,柳春桃踮着脚尖一步一步地凑近灶房。
顾北山体热,灶房门开着还不成,帘子也得撩起一半。
一缕银白月光洒在他雄壮的背上,柳春桃眯着眼借着那点光亮数着他身体起伏的频率。
又站在门口探着头等了片刻才终于举步走进去。
顾北山单臂垫在脑后,背对着门口侧躺着。
身上穿着的还是白天的那身衣服。
原本从前他独自一人生活的时候总是不穿上衣的,都快入炎夏了热的要死。
但想着如今家里还有个女同志,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当。
便时常套着件二股筋背心在身上。
他裤腿还是卷起来的。
柳春桃看着那个青黑的伤疤心头一喜!
她像是猫儿似的蹲下身子缓缓靠近,直到顾北山小腿的位置——
紧接着屏住呼吸,凑过去细看。
好像是圆圆的... ...像是被石子儿?打的?
柳春桃揉了揉眼,蹙紧了眉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不自觉地双手撑在地上往前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