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令儿只觉身子一沉,犹如被巨浪猛然拍击,已被薛不凡重重地压在了柔软的胡榻之上。
他那如山岳般巨硕的身躯,犹如一块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浓烈的酒气带着炽热的温度,扑面而来,熏得她头晕目眩。
胡榻上铺着厚厚的波斯毡毛毯,温暖而舒适,但何令儿心底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哀与寒意。
她深知,此次前来并非儿戏,物证之事关系重大,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她听了几世的消息,又得知薛不凡路途上遭遇危机,几乎可以肯定,他身上必定藏有涉及边关军情变故的秘要之物,这是关乎国家安危的大事,她必须亲眼见证,才能揭示真相,离击破参商会的阴谋,再进一步。
她要他即刻取出,却不想,是自己太过天真。
说时迟那时快,何令儿还丝毫来不及反应怒骂,脖颈中却突然被抵上了一抹冰寒,凉飕飕的金属锋利,缓缓自她颈中移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割破她的喉咙。
薛不凡已经稳住身子,侧卧着看着她,眼里哪里还有一丝醉意。刚才那个看似醉眼朦胧的大头醉鬼,此时脸上春意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凛冽的杀意。他手上的锋锐物体紧紧抵在何令儿的喉头,似乎已经划破她的皮肤,她几乎能够想象到冰冷带着温热,自脖颈中蜿蜒而下的感觉。
“原来是你们。”
他冷冷道,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杀意。
我们?什么我们?
不,不是我们!
何令儿心中一惊,身子不敢移动半寸,几乎感到刀锋已刺开她玉颈的娇嫩皮肤。
她努力自喉头发出几个含糊的字眼“误会……你听我说……”
“你要是敢叫婢女进来,匕首会在她踏进屋中第一步时,割断你的喉咙。”
薛不凡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只是压低了嗓子冷冷道。
他伸手将何令儿已经歪倒一旁的帷帽扯下,扔到一旁。露出她那张清丽绝俗的脸庞,在昏暗的室内,她鬓发散乱,横陈在胡榻上,呼吸急促,脸颊晕红,更显得娇媚动人。
薛不凡巨头深目,他本就硕大的眼珠瞪得更为惊人,发出血红光芒,几乎如激动公牛一般,眼光直勾勾地钉在何令儿脸上。
“这样的美人计,死了倒也不冤枉。”他喃喃自语道。
何令儿感到脖颈中的匕首似乎松了些许,她本来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听了薛不凡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再次陷入了绝望。
他似是遗憾,露出戏谑的笑意,俯身过来贴上何令儿的耳根。
“这么漂亮的美人儿,若是血浸透了我这块漂亮的波斯地毯,那倒真是可惜可叹。”
何令儿并不知道他是说她这条小命可惜,还是说地毯可惜。
“我……不叫人,我也不是……害你的人。”
何令儿勉力将脖颈远离冰冷的刀锋,希望薛不凡不至于乘着酒意一个手抖,划破了自己的颈子。她默默承受着匕首的威胁,希望薛不凡能够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然而,她心中的希望却越来越渺茫……
若是自己出于善心跑来示警,却死在自己要救的‘死人’手下,呜呼哀哉,这叫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