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
温玉看了看他,不答反问:“诡异的歌声,又是暗箭袭击,公子就不担心自个安危吗?竟还有心思询问旁的事。”
男子笑了笑,言简意赅:“生死有命。”
渍。
她敬佩地点了点头,世人多是贪生怕死,能有这种觉悟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遇到危险处变不惊,公子定然不是一般人!”
男子不接她的恭维,神情漠然:“像我这样的人,如果遇到危险就抱头鼠窜,那就不配活在世上,倒是你,我想知道你在几个时辰前遭遇了什么?”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与她的伤口差不多的位置,问道:“你这伤,是否也与你这一遭有关?”
温玉将在客船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隐藏了一些细节,修改了一些情节,男子听后,眉头紧皱。
“你……”
再度凭空射来一支箭,这回不是船头的油灯,而是从温玉身后直接射进船舱内,距离男子的肩颈只有一拳之隔,力道之大可见一斑。
船身陡然晃动,温玉摔倒在男子脚边,手臂被扶了一下才稳住身子。
这回没有间隙,更多的暗箭如雨一般袭来,温玉心叫不好,箭只往船舱射,大抵是冲男子来的,情急之下她抓住行李要往外跑,刚站起来又被晃倒下。
后腰突然出现一道力,她欲回头,男子对她说:“别回头,往外跑。”
“多谢。”
多亏他的助力,温玉半个身子出了船舱,外面已然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来路,更看不清去路,船夫扔下船桨往船舱跑,不知为何又退了回来,伸手要去拉她。
船夫的手快要触到她时,只见她突然转过身,踉踉跄跄回了船舱。
伶舟辞抬起头,便见那抹纤瘦的身影朝他奔来,跌跌撞撞,义无反顾,没有丝毫犹豫,他蓦然恍惚了一瞬,一股凉意贴上手肘,他垂眸望去,那手白皙纤细,却十分有力。
她的声音掺了几分焦急:“坚持住,我扶你出去。”
她的力气大得可怕,伶舟辞硬生生被她拖出去,船夫都看呆了,直到她喊了一声:“船家,快来帮忙啊。”
船家刚抬脚,那诡异的歌声又出现了,温玉听得心烦意乱,正要骂娘时,身子猛地腾空,后背砸入水中,颠乱了五脏六腑似的,冷冽的河水瞬间将她吞噬。
船还是翻了。
她恨自己生了恻隐之心,恨自己多管闲事,更恨自己强行上错了船。
河水冷得彻骨,寒气渗入五脏六腑,她恨不得立马游到岸边,生堆火躺在旁边不动弹。
脑海里总是浮现他将她往外推的画面,以及他让自己不要回头往外跑……
然而此刻,他已经失去意识,身体渐渐沉了下去,他的外衣早已不知所踪,身上的纱布散开了一角,血水弥漫开来,直至她眼前。
算了。
她咬了咬后槽牙,俯身朝他游去。
人生无常。
生死有命。
倘若她今日活不下来,便就是天意罢。
兴许是她命硬,老天都不想收,她还是活了下来。
人在无意识时,身子异常地沉,温玉使了吃奶的劲才将他拖上岸,寻了个山洞暂时安顿下来。
他受了伤,又溺了水,脸色煞白没了呼吸,温玉双手交叠进行胸外按压,紧接着做人工呼吸,二者来回交替,约莫一刻钟后,他终于有了意识。
“你醒了。”
温玉从他唇边抽离,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