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不应该这样冷漠,要知道我们都是青年,头脑里有差不多的知识和文化背景,我们是最有可能凝聚成一股力量的战士,碰到这种让学生难堪的场面,我们不应该沉默,而应该大声喊出我们的需求,那就是取消形式主义的领奖致词!取消任何形式主义对于学生的压迫!”
“可明明是奎莉丝的问题啊,谁会像她一样紧张到那种程度?”一个男生说。
“也许是奎莉丝吃坏了什么东西?”一个女生说。
“我知道了,她一定是怀孕了!”一个男生讥笑着说,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普利咳嗽一声,把书本卷起来,狠狠地在课桌上砸了两下,严肃地说:“拉奇!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是造谣吗?”
他重重叹了口气说:“看到你们都这样冷漠,我就知道和你们根本就不是志同道合,这是一个悲哀的时代,你们都沉湎于享乐、八卦……”
话说到一半,门口响起敲门声,我看见梅索老师站在门口,刚刚放下敲门的手,她像以前一样板着脸,微微突出的眼珠和富有光泽的高耸的颧骨显得她格外亢奋。初次认识她时,我一直认为她是那种一言不合就会从桌底下抽出鞭子开始训诫的老师。
她跨着大步走进来,把书往讲台上一砸,指着门外说:“普利,去把外面几个还在溜达的学生抓回来。”
“好的老师!”普利立正应好。他在梅索女士面前总是显得格外愚蠢。
梅索老师用鹰一般的目光扫了几下教室,说:“你们最近太放松了,成绩很糟糕,而且我没有看到你们改变的决心,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很轻易的预测到,慕诺学院将不会产生一位大学生。”
她双手撑着讲台观察着学生的反应,继续说:“为此,教师们都很着急,所以校长发布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成立尖子班,让这个班级成为模范班级,让大家都学习并改变自己的惰性思维。”
“不过就是要把优等生摘出来,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打了个哈欠说。
“这个尖子班的成员并不是固定的,我们会优先排除掉那些不稳定的因素,比如普利。”
台下有人轻笑,梅索用指节连敲三下讲台,说:“普通班也是一样,如果有人是不稳定因素,我们会额外安排教室,如果他不稳定到和任何人都无法共同进步,那么很有可能会一个人待在一个教室。”
“这不是关禁闭吗?”一个男生愤怒地说,“校规是禁止关学生禁闭的!”
梅索锐利地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盯过去,说:“这是学校新的管理方式!如有任何异议,向修迪老师提出。”
一说出修迪这只暴躁的老虎,大家都默契地安静下来。
梅索翻开书本,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开始讲起课。
玛丽的手在课桌下紧张地捏着我的衣袖说:“怎么办?我不想跟你分开。”
“这是你我能决定的吗?别扭扭捏捏的了,闭嘴听课。”
但第一次分班来得非常迅速,下午我们刚上完体育课,累得气喘吁吁,就被梅索带领着分教室了,我和玛丽、普利在一个班,倒霉的是,那个靠呕吐“成名”的奎莉丝和传闻中的自杀者山姆也在。
在今天之前,我认为慕诺学院最奇葩的人就是普利,直到这个山姆出现。
他没有穿学校制服,披着一身闪亮的黑色夹克,头发留得很长,左额角上秃了一块,耳朵上戴着银色的大圈耳环,手腕和手掌上有着女式手镯和指环,脚踩一双棕色牛皮橡胶鞋,故意留存的小胡子和口红张扬的嘴唇形成极大的视觉冲击力。
“玛莎你看,跳楼的就是那个叫山姆的变态!”玛丽对我说,手指指着他。
这个举动惹恼了山姆,他径直走到玛丽面前,手猝不及防地伸过来,被我一巴掌拍开。
“嘿,你们两个烂货如果再敢像今天这样议论我,小心你们的子宫。”
“啊呀!”玛丽害怕地把我往远处拉走。
“那个人没有跳楼真是太可惜了。”我说。
玛丽用两根手指在嘴巴上打了一个叉,小声说:“不要惹他,他显然是个疯子,跟疯子交流是很危险的,刚刚是我不小心了。”
我甩了下刘海说:“他应该待在精神病院,而不是学校,没人管管他吗?”
“不知道,听说他是修迪的侄子。”
“哈!”我鼻子喷出气,“不愧是一家人。”
“他确实被送去过精神病院,但是医生并没有给他开证明。”
“庸医。”
谈话间,一个细微的声音传过来,我起初以为是遥远的闲聊声,直到这声音里有我的名字。
“玛莎同学。”
“嗯?”我回头看到一个矮小的男生红着脸,用羞涩的眼神看着我,但我感觉很猥琐,这是去年向我表白的乔尼,我竟然这么倒霉,还和他这种不识相的人分到一个班。
乔尼圆圆的脸红得像西红柿,他声音细微且黏腻地说:“我老远就看到你了,你还是这样漂亮。”
我不禁起一身鸡皮疙瘩,牵起玛丽走离这里,抛下一句:“谢谢,你打招呼的方式也还是那么突兀。”
离乔尼远了之后,我气恼地说:“被他这种丑八怪追求简直是我的耻辱。”
玛丽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说:“可是他人挺好的。”
“挺好?给你要不要?”
玛丽语塞,我更加烦躁,只希望那个乔尼不要再不识相地往我身上贴,否则我可能忍不住赏他一巴掌。
“这都是那个老女人的错。”我说的是梅索,“我敢肯定,分班这个决定一定是那个老女人向校长提的。”
我看向又在嘻嘻哈哈的普利,他迅速融入了这个“乌烟瘴气”的环境。我说:“普利这时候怎么不大喊举报了?他要是能带头把事闹大就好了。”
放学后,我快速走到像猴子一样蹿飞出去的普利说:“普利,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普利立马端起“弱智”般的姿态说:“玛莎同学,请问你有什么难题吗?”
我忍着抽他的冲动,说:“现在一个这么大的难题摆在面前,你作为先进青年居然没有看到吗?”
“什么!”
“学校在滥用权力,像奴隶社会那样分割学生群体,刻意挑起对立、制造矛盾、分化阶级!”我把能想到的词都用上了,“这次分班就是他们实验的开端,我们就像小白鼠一样被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