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离章从储物戒中取一大袋灵石,丢到楼下庄家眼前。
她朗声道:“庄家记好了,罗琴、李肃,二人五五给注!”
说完,她把帘子放下。她的声音如凤鸾清啼,楼下众人闻声抬头,恍惚一眼柔美白皙的颌面,稍纵即逝。
庄家收了钱,笑吟吟朝茶室拱手,吩咐伙计上楼。
伙计只看她一眼便低下头,方才听声音是个美娘子,怎么上来却是无盐女了。
他疑惑着,翻着名册,记下这豪横赌客之名。
段离章指着罗、李二人,朝着伙计道:“若是其一夺魁,可将这赢得的赌金与他们二人对分。”
罗琴和李肃频频对视,不敢置信。
皇后怎的如此高看他们?
虽说男儿们参加春猎的最终目的,均是夺魁,但要实现,运气、实力缺一不可。
春猎规则变更,或令擅搏杀的习武者失去以往优势,谋略机变之道,更显关键。
于此,自认机警的罗琴较之往日,信心更甚。
可皇后的口气,下注的大手笔,倒像是认准了他们会夺魁?
罗琴深吸一口气:“还请姑娘解惑。”平白无故对他们寄予厚望。
段离章笑着指了指茶楼屋顶:“无他,顺应天意而已。”
两人一头雾水。
可皇后回答如此敷衍,便是要他们不必再问的意思,二人也只好将疑惑吞回肚子里。
段离章最后询问二人春猎场上的打算。
罗琴事无巨细,一一作答。
段离章心中有数,随即搁杯离去。
这两人,于她有大用处。
段离章是受天道眷顾之人,天道正不留余力地助她心想事成,以至于身边人也沾光。
此前,身边道侣与她沾了因果,各有各的机缘,很难说没有她一份功劳。
只差一番印证。
且就看这罗琴、李肃,与她瓜葛,有她照应,二人之一能否能在今晚的春猎场上一举夺魁。
段离章前脚刚踏出茶楼,后脚,裴临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
“怎么,看上哪个小子了?还是,两个都看上了?”
他人在珠光台,那暗哑透着一丝不快的嗓音,模糊得像是轻风拂耳。
每日独坐,观测蓬莱,是他的职责所在,以求国境风调雨顺。可这男人玩忽职守,偷听她说话有好一会儿了。
段离章轻啧一声:怎么都有暗中窥视她的癖好。
她抽出一念。血红的丝线攀爬上萦绕在她额间的那一缕蓝色神念,交缠过去,与他紧紧相连。
“你不要听峻极那厮胡诌。”她与裴临一道时,从不吝啬甜蜜话,“我之眼光极高,想爬我的床,至少得有你裴临一半的俊。”
裴临沉沉笑了声,两人神念相连,他的声音已是变得十分清晰,“我看那罗琴乃是水灵根,资质不错,你打算收徒?”
蓬莱男儿几年寿数,连筑基都难。她本就没有收徒打算,何况还是这蝉儿:“收来作甚。”
男人心海底针,为了以防万一,段离章把她对天道的猜测说给他听,叮嘱裴临莫要坏她的事。
说完,她突然觉得不对。
“裴临,你这话什么意思?”
裴临道:“你可曾注意到,蓬莱的修士,也包括我,体内俱是灵根,而非与神州修士一般,生有灵窍与灵芯。”
段离章瞬息明了,知他应是又要与她讲些蓬莱秘辛了。
“我以为,是蓬莱规则所致,因而未有多问。”
她与裴临吸纳灵力的渠道有些许差异。灵根生于丹田,灵窍生于四肢百骸,然而修炼时,吐纳打坐,运行周天的方式却没有不同,亦是于鱼水之欢无碍。
“蓬莱规则并非亘古不变,历来都是由国君定下。”裴临沉默片刻,终是说了,“我可以改变规则。”
他这沉默蹊跷。秘辛之外,应是还有下文。
段离章笑吟吟道:“能够改变的,可是包含寿数?裴国君,你真贴心呐。”
若是段离章兴起,裴临自是可以令罗、李二人恢复寻常男儿的寿数,彼时他们便可像神州凡人一般修炼了。
但听她口气,却是阴阳怪气起来。
“你猜到了。”裴临不瞒她:“的确,我还有另一计划。”
“与规则有关,又与寿数有关,裴临,你想的可是将蓬莱与神州接合?”
裴临没有否认:“成与否,还得先看能否处理好那黑山之物。”
“既如此,先别说了,着重解决眼前事。”事多了,段离章也嫌烦。
裴临犹豫再三:“问题就出在这里。我虽是以蓬莱二十四城掠阵,但心里的不安之感——”
“裴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