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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剧院

伯萨莱斯东区,伯萨莱斯歌剧院二号大厅,整整五百人的大厅座无虚席。

正前方的舞台上,几位衣衫华丽的歌舞剧演员们,各自跃动着轻灵的步伐,百灵似地婉转歌唱。

他们饱含情感的优美歌声,在足有两千多平的剧院大厅内流转着。

大厅最后一排,最左侧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留胡子很好看的男人。

他穿着整齐干净但是衣料并不昂贵的正装,长相硬朗精神,轮廓分明,眼睛格外有神,左手上绑了一根白色的丝巾,只是表情此时显得多少有些恍惚茫然。

台上表演者们那极具穿透力的歌声通过传音石的引导转化,尖刀般刺入了他的耳廓,陡然间将他从迷茫中惊醒。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无数的细密信息流,正从两个不同的灵魂深处奔涌而出,海浪一样呼啸着,席卷了各自的性格、情绪、记忆碎片,山呼海啸地彼此碰撞着,破碎着。

那些破碎的浪花,最后总是波澜不惊地坠入识海,深深沉淀坠落下去,激不起一丝涟漪。

经历过在虚空中那段漫长的旅途之后,这种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把认知全部搅碎重塑的错位痛苦,对于凌其来说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在那片星空,那片黑暗中已经见证过了比这荒诞万倍的东西。

曾经那么真切地徘徊在理智和疯狂的边缘,与混乱共舞。

甚至现在,连他自己都很难判断,自己究竟还保留着心智的正常,还是早已经在那场漫长的旅途中坠入疯狂。

但不论如何,相比起那片诡异的星空,相比起那个声音的主人,此时两个陌生灵魂碰撞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两个来自于不同世界的灵魂,就这么在台上歌者几个字符的吟哦间,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一次不算多么完美的融合。

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着。

而最后一排座位上的凌其已经没有心思在听了。

他抬起手,用大拇指轻柔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揉压了几圈,驱散了残留在大脑中的疼痛感。

那些零散的、混乱的、矛盾的,不属于“凌其”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清晰,就好像拼图上的碎片一样,逐渐找到了定位,一片又一片地镶嵌到了自己该有的位置。

这个不属于他的陌生世界,正式开始朝着凌其,拉开了那张朦胧面纱下深藏的真实面容。

随着台上女主角悲切的歌声响起,台上的表演终于临近整个故事的高潮。

突然间,凌其右手边位置上坐着的另一位观众轻轻撞了他一下,仓促地低声提醒:“要开始了,准备好!”

凌其恍惚了一下,好在及时反应过来,他大脑中属于“亚修.波洛”的那部分记忆提醒着他做出正确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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