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来人了！”秦识月推门而入，略显空旷的办公室中却无人回应，她便轻车熟路地走向东南角，撸起绷带，往足足摞了好几十层的酒瓶小山里探去，竟真拽出一名半死不活的黑脸老者来。

老马这大长脸，自己莫非在哪见过？丁令略作思量，默默退至差点被酒山淹没的秦识月身后。

秦识月将带来的丹药抠出，如散装称重的豌豆般一粒粒塞入黑脸老者口中，几番按摩下去，后者的脸色竟肉眼可见地迅速红润起来。

“唔……咳咳咳咳！呕……行了！真是死了都不得安生！”老者奋力挣脱开，摇晃着跌坐在地，脸色略显苍白，紧闭双眼，略显狼狈地擦了擦嘴角道“女娃，你把每月供奉的领药额度都花我身上，你自己不活了？”

不是？！真起死回生了？

“……嘿嘿，你要是真喝酒把自己喝死，那我可没人说话了~”秦识月沉默了几秒，笑嘻嘻地把老马扶起。

“哟？来新人了？又是你捉的吧？站门外干嘛？进来！来！”老马点点头，仍未睁眼，却准确道出了丁令的位置。

“咳咳……”丁令停下后撤步，从门口回流上前“晚辈丁一，失礼了。”

“按规矩，想从斩妖台偷渡出去，但被我们逮住的人，都得在这服役五十年。”老马从身后找出半瓶不知放了多久的酒，闻了闻道。

“不过你这身灵力？”

“先天智障加后天残疾吗？哼！就算侥幸活到今天，日后也是个废……”

“哎？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老马，丁道友是我碰巧搭救的，他是要进城。”

“进城？还有人想进城？哪座城？”

“天寒城。”丁令恭敬地站着，只是笑笑。

“天寒城？听都没听过！你想自己去找？不如直接找个棺材死里头，好过不知在哪做个孤魂野鬼。”

“要不你先用的冥水龟联这边的小周天网查查？说不定哪次你假死的时候数据库更新了呢？”

老马没有说话，只将那半瓶酒缓缓饮下，眼中光芒骤亮，全身血管渐渐变得暗青，不停抽动起来，终于在某一刻爆裂开，喷出周身的湛蓝血污，隐隐似是龟甲一般，随即层层波纹从他脚下扩散开来，遍布整个办公室。

遥远的浪涛声在丁令的脑海中响起，周身如同沐浴般舒爽。

原先老马只是漫无目的地摆动四肢，突然，他战栗着匍匐下去，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地遥遥指向丁令身后的方向。

“行了老马，你……”秦识月想要去扶，触碰到的瞬间却突然发不出声来，更是被定在原地。

这俩人在干啥？

“请问？这是结束了？”丁令顺着老马指的方向瞅了一眼，只有自己的影子落在墙上，被落日拉得很长。

见无人应答，丁令转过头来，刚想轻拍秦识月的肩，却突然一个踉跄。

地震？丁令趴在地上听了会儿，起身拉住秦识月的手腕，环顾四周，办公室内桌椅虽杂乱，却与先前位置并无差异，甚至酒瓶小山都没有倒塌，其下的老马仍是趴着，只有秦识月眼看着就要摔倒，却诡异地定在原处。

错觉么……

不对！自己分明听见了大地的悲鸣，还有这股似曾相识的恶心视线，源头是在哪？

丁令一扇扇窗巡视而去，目光不断变换搜寻着可疑之处，地震感越发频繁，自己心脏仿佛被一股巨力不断揉搓，随时要爆炸一般。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