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见这样的阵仗,一听又是天子之令,实在是不敢如何造次。
当然也有那愣头青的。
“城北流民还等着施粥,官员都在此处,那些民众该如何?”叫喊的是养济院主事叶莱,“不如请都统放有要务在身的官员出去,各位皆在京中何愁抓不住人?”
只怕是有人冒充当官的,或者跟着私混进来。
岳寒是有名的冷面统帅,怎可能放人:“不可,圣上旨意,不得违抗,叶主事要是有事,不妨明日同皇上抱怨,今日本都统决计不可能放人。”
下面吵成一锅粥,都说自己还有要事在身。
李云川站在岳寒身边说:“想必凶手是最着急离开的,谁若那般迫切,按凶手论处。”声音不大,却能让全场都听见。
钟毓婉趁所有人都去了前堂的功夫,跳下树,想仔细看那尸体。
没等拉开衣服,就被随后跟来的李云萧拦下:“人死后难免病变,看他样子说不定是中毒身亡,你若贸然查验怕是有染病的风险。”
“王爷有何高见?”她没验过尸体,只不过好奇,短短两个时辰不到,凶手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吴健守。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副烤炭火的钳子,夹开衣服,露出死者胸膛。
“钳子哪儿来的?”
“寺院里清理香火,生火取暖用的。”
难怪她听完墙角,都没见到他,原来去偷生火钳了。
李云萧边翻边探,指给她看:“他颈部有勒痕于喉头上方,颜色渐变向下,舌骨骨折,眼睑下微微出血,眼球也有突出迹象,嘴唇发绀。”
“刚刚仵作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没他讲得那么仔细罢了。
“此处位于后山,树林间土质松软,又正逢入秋,前几日下了细雨,土地有水贮存,”他们走到尸体脚边,“但他鞋底并没有因窒息而拼命挣扎,造成的鞋跟泥渍,反而泥土分布均匀。”
钟毓婉顺着他的话:“也就是说,他并非死于绞杀?”
“凶手正是让我们如此推想,他才能够逃脱。”
现在他愿意讲凶案细节,也就是说,在钟毓婉面前,他也不想藏着掖着了?
不管她一脸的疑惑,李云萧继续端详那具尸体,认真的模样同平常判若两人:“他虽然鞋跟没有泥土,但是身体不会骗人,确确实实是死于绞杀,看他身体颜色,应该死前就已经中毒,所以导致全身肌体无力,无挣扎痕迹,且凶手一定是个练家子,还熟悉杀人。”
“这我知道,”钟毓婉用下巴指指那勒痕,“绳子向下,却勒在喉头之上,封闭气道,明显是想让人加快窒息,这种事情应该干过不少,才有经验。”
得到李云萧眼神赞许之后,她继续说:“那人身高一定矮于吴大人,力气却不小,不然不能让死者迅速失去挣扎机会。”
“说得不错。”
被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夸奖,总感觉少了些成就感。
“我们现在要从毒药开始查起?”
“不必,本王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不过,”他眼神离开尸体,看向钟毓婉,“王妃是怎么知道如何杀人这码事情的?”
以前她没少暗中帮李云川杀人,虽然是她一厢情愿,而且人家也不领情,都是冤孽。
“读书破万卷,看尸如有神,王爷不也是吗?”
别人眼中,两个最没用的东西,现在却是脑袋灵光的难分胜负。
前堂这会儿还闹得不可开交,不是因为出寺的事情,而是因为凶手之事喧闹。
平常在朝中就划分的势力,现在更加明显。
东面,是以皇后为首的一群人,右面,是德妃背后的老东西。
吴健守在岳寒麾下,自然哪派都不沾,不过一个死人,开不了口,自然就会被人当做武器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