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说了吗?”
李云萧的房间中,也有一种味道,不是花香,而是檀香中带着灰尘的寂寥之气。
钟毓婉还从来没有进过李云萧的院落,一开始打扫房间的侍女就同她说,王爷这屋子,从不让外人进入。
她也就下意识把自己当成了外人。
屋内的模样比她想的要……夸张许多。
像他这样的人,屋子内应该是纤尘不染,里面简单干净,现在一看完全不是想象中那样。
一进屋子,先看见的不是书桌,而是整墙的面具,金银铜铁,一应俱全,他若不是广裕王,钟毓婉都以为这是个变态的房间。
桌椅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名女子,天香国色,眉目如画,和李云萧的眼睛有七分的相似,这想必便是他的生母。
屋子里除了面具,最显眼的应该就是那书架。
四面前有三面都是书籍,包括但不限于古代兵书、武林秘籍、诗词歌赋、戏曲杂艺以及各类医书。
看来今早能验出吴健守死于仵作之手,是拜读书所赐。
这些东西都蒙着一层薄尘,难怪有尘土味道。
“这位是本王的生母。”
这是要她……
“钟毓婉拜见伯母!”是这个意思吧?
“……随你怎么叫,”他有些无奈,“只是想告诉你画上是谁。”
那刚刚岂不是很丢人。
罢了,在他面前丢人的次数还少吗。
“帮本王解开面具后面的暗扣。”
近距离看这个面具,设计精巧,暗扣藏在发丝之下,不会轻易散开,钟毓婉鼓捣半天才把绳子解下来。
“怎么还有一层?”
面具之下居然敷了一层面皮。
“撕下来便是。”
他自己从面部边缘揭下,露出原本的脸。
若说,欧阳檀是天上仙人,他便是地下阎罗。
肤色因为常年带着面具所以苍白,没什么血色,眼眶深邃,鼻梁高耸,一道剑眉斜入云鬓,下巴上挂着胡茬,如果不看脸上那道疤痕,的确是俊朗无双,轮廓像李赫,容貌与画上的楚怜更相似。
从眉框骨开始,疤痕横穿右半张脸,根据颜色,是小时候就有的伤口,看深浅,当时定是没有仔细缝合,导致表面难看曲折。
“害怕吗?”
说实话,钟毓婉不可怜他,也不觉得可怕,心态没什么改变。
“我应该说害怕,还是不害怕?”
“伤口复原时,第一次有掌事嬷嬷来解开纱布,吓得她连滚带爬跑出屋子。”
“太夸张了,”以前见过妹妹生孩子,那个场景更恐怖,“而且这个疤痕能去除,为何要拖到现在?”
李云萧的眼睛很好看,长睫毛,眸子清亮,听了钟毓婉说能去掉,皱起眉头,像只顺毛的大狗:“当真?”
“不敢确定,但有八成把握,之前在相府,拿过一瓶御赐金创药,给喜儿涂过,管用得很,”她推断这个疤痕与寒毒积重也有关系,“加上火炽草,定能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