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墨惊讶抬眸,却见她神色淡漠,仿佛根本没把刚刚的提议放在心上,心中不免暗叹,夫人真是眼瞎,也不知中了二夫侍的什么迷魂蛊术,正夫嫡出的女儿不疼爱偏生去疼一个庶女。
半炷香后,两人来到正堂门前。
“大姑娘到——!”
翠墨先敲了敲门,随后便恭敬地退到旁侧,等候来人。
“嚷嚷什么?”
很快便有丫鬟开门,瞧见江妱,不禁愣了一瞬。
“这是大姑娘?”
丫鬟仔细打量姜昭,越看眉头皱得越厉害。
她是新来江府不久,听说过传闻中大姑娘,说是身子不好久居郊外,所以她以为大姑娘一定是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病痨鬼。
谁知,眼前这位竟生得肤白胜雪,五官端庄秀丽,眉宇间甚至带着股书卷气息。
“我是江妱,前来会客。”
江妱平静回答完,径直跨入屋内,视线扫过左右厢房,目光落在眼前那座精致华丽的八扇屏风上。
“哎,您不能随便进去!”
小丫鬟连忙追出来阻拦。
“滚!”
翠墨陡然拔高声调呵斥,眼神狠辣。
丫鬟登时噤声,她是二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虽是个奴婢,实际上比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姐还要尊贵些,被一个不受宠的小姐侍女这般喝骂,心里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可她畏惧翠墨,只得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江妱的背影。
见她在站在屏风前,也知她当是忌惮屋里人,到底不敢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小丫鬟登时心生一计。
瞧着,堂屋里欢声笑语一派祥和,江夫人与二夫侍携女坐在左侧,而上坐的檀木椅上,赫然坐着位锦袍女子。
她手持茶盏浅饮,偶尔与对面的江氏夫妇闲谈,姿态悠闲,颇有几分傲人之感。
姜昭站在屏风后,看向她的视线逐渐变冷,最后凝固于女子腰间悬挂的金镶玉佩。
那是她母亲的东西,她永远忘不了。
“太女殿下如此信赖我江家,让七皇子暂住于江家乃是我江家福分啊,只望殿下日后能多照拂我江氏一族才是。”
江莲是朝廷官人,深知如今女皇病入膏肓,朝中各势群雌纷争不断。
从前她江氏深得圣眷众人谄媚,可背靠的大树如今也岌岌可危,倘若能够拉拢到太女这条线,日后朝中之路可谓畅通无阻。
“母亲放心,殿下是明理之人。”
江柳微微颔首,笑吟吟道,一回头对上太女薛缈的眼神,霎时间笑容满面:“殿下觉得臣女这茶水如何?臣女年纪尚幼,对茶艺略懂一二,不晓得殿下可喜欢?”
此茶非彼茶,薛缈放下茶盏,优雅笑道:“确实极好。”
“殿下谬赞了。”江柳掩嘴娇笑,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对面案桌前的小皇子。
小皇子身穿一袭宝蓝团花缎锦袍,龙章凤彩目若朗星,悠悠闲闲把玩着手中瓷白茶杯,一举手一投足,犹如画中人,不沾染俗世烟火。
江柳心中一颤,竟是看痴了。
偏生有人打破这份旖旎,只听小丫鬟尖锐嗓音在耳畔响起:“大小姐,您怎可冲撞太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