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芙的身体恢复状况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当天中午,她基本上已经完全清醒。等到了晚上,她甚至可以自己动手吃东西。多娜的圣手调理应该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其他两个女人的悉心照料同样密不可分。他想要报答,却在犹豫该赠送什么样的礼物。
为保证公主殿下的安全,安东尼大公派出他的近卫团,加强旅馆的守卫。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层层设卡,处处盘问。对此,旅馆老板克拉格.蒙彼利埃十分伤脑筋,原本萧条的生意更是雪上加霜。可怜的老头找他诉苦。他表示同情,当即承诺将予以补偿。不过,在他与多娜商量此事时,小丫头库叶儿在旁挖苦他。这让他十分羞恼,最后决定自掏腰包。
昨天晚上,大公在郡政厅设宴招待他们。大公十分赞赏队长巴德诺在袭击事件中展现出了“坚韧、勇气而忠诚”的护救行为,似乎打算授予他荣誉勋章。大公的态度虽有些暧昧,还是让他想到了艾文获得的那枚银熊勋章。大概是五年前的夏天,几个绑匪探知林利普贵公子的身份,将其诱抓起来,向并川府勒索赎金。受他的指派,艾文暗中查访,深入丛林,将林利普成功解救出来。前大公乔德.安东尼十分感激,亲自为艾文戴上代表并川府最高荣誉的勋章。
从美芙的房间出来,他看到小六与小七躲在一旁闲聊,问他们:“你两个谁负责值守?”
小七无奈地摊了摊手,“你知道,我不喜欢看门的差事。”
“我不想再提醒你,但是你好像已经忘了昨天的事。”
小七冲四个堵住走廊、面无表情的公府兵努嘴。“喏,有这几个木头人在,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事情办完回去,我一定调你到我手下,磨掉你这懒散的毛病。”
“我还是老实点,陪他们杵着就是,”小七不大情愿地站了起来。
“我让你瞧瞧我的士兵,”他声色转厉,喝道:“一等兵!”
小六迅速起身作礼,“荣耀,大人!”
他命令:“你负责顶替值守!”看向小七,“至于你,跟我出去一趟。”
小七看了看腕表,疑问:“参加作战部署会的话,现在出发是不是早了点?大家都说,将军大人借疫情捞油水,大公头上冒火呢。”
李瑶说:“士兵长着乌鸦的嘴,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七一脸的坏笑,“如果是其它什么消遣,似乎也早了点。再说,公主殿下不是不准你到处乱跑么?”
“我的脚长在自己腿上,”他向外走,“在我改变主意前,你最好跟上来。”
他们离开旅馆,转上飞虹大街,一直向西,钻出了城西门。一辆地古鲁车停在道旁,等候已久。驾车的是两个年轻人,都是孩子王的下属,态度看起来十分恭谨。
“听说,你们没查出更有用的情报?”李瑶问。
“是的,”一个自称黄八的年轻人回应,“您既然有所疑虑,打算亲自探访,首领令我们全程听候您的指示。”
另一个叫做黑鸭的年轻人负责驾车,嘀咕着表达不满:“这是在浪费时间。”
“我也是侦查兵的出身,”他不打算刚跟向导见面便弄僵关系,“多一双观察的眼睛,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李老爷,他这人就是嘴上势利,请不要放在心上,”黄八曲身请李瑶上车,“那些家伙被处理得干净利落,您到时看了就明白了。”
“昨天的广场袭击案,可有什么进展?”他又问。
“暂时没有,”黄八说,“一只小鸟传来消息,大公亲自过问,可惜毫无突破。他们抓到不少人,没有一个是对的。”
他们的首个目的地是一个名叫斗士的小镇,离康城大约十里路。孩子王的手下黄八告诉他,在刺杀事件发生的第二天,一辆大车从镇上经过,有个戴兜帽的蒙面人下车在镇上酒馆买酒,还询问前往渡口的道路。
李瑶下了车,走在小镇泥泞的主干道上。“你再回忆一下,是否还有遗漏的线索?”他问。
“他们在小镇停留的时间很短,”黄八被迫跳下车副,结果弄脏了鞋子。这让他有些不满。“酒馆老板说,买酒的是个胖子,本地人的口音。大车曾在出镇的道口陷入泥坑。有的镇民想去帮忙,却被对方断然呵离。那个镇民说,他们个个都兜帽蒙脸,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李瑶亲自进酒馆询问,问到的情报跟黄八所讲的没有区别。接着,他带头来到镇外的烂泥坑旁。这个陷坑横在道路中间,被人新填上了碎石,看来已不会成为过往旅客的困扰。他围绕陷坑四周转了一大圈,再次回到坑旁,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遗留物。他看向小镇,最近的房子是一栋小木楼,大概在十丈外。
他心中一动,问黄八:“那边人家调查过了?”
“当然,”黄八有些不大耐烦,“那家男主人想要帮忙,结果被不客气地轰走了。他不想惹事,没再管他们。”
李瑶说:“走,我们去看看。”
黄八却没动步,苦着脸说:“李老爷,去了也白去。我们可以去下一个点了。”
小七变了脸色,呵斥:“嘿,管好你的嘴巴,狗要有狗的样子!”
“多说无益,”李瑶安慰小七,然后告诉两个年轻人:“你们在这儿等着就行。”
小木楼的男主人是个大概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色黝黑油亮,手里端着大瓷碗,歪坐屋侧向阳墙壁下的旧躺椅上,高跷着大腿,目视李瑶两人靠近,走到身前,却是一动也没动。
“嘿,大叔,”李瑶开了口,“有事请教。”
“我什么也不知道,”男人有些匆急地说,“不要打扰我。”
“我还没有问我的问题,”他有些不乐,“请想好了再回答。不然,我有很多办法夺走你的阳光浴。”
“如果你要问前两天那伙人,我已经都说过了,”男人不安地嘟囔说,“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认识那伙人。”
他看向楼上的窗户,“你家楼上有人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