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个儿子...”男人欲言又止,“官老爷,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惹麻烦。”
李瑶从怀里摸出一枚银币,“我们想找的是那几个人,与你无关,”说罢,他将银币扔了过去。
男人却慌里慌张地跳站起来,钱币从身上滑坠地下。此人也不管不顾,想要逃离。小七一把将他抓住,喝道:“老东西,真想老爷抓你吃牢饭去?”
男人吓得腿软,手里茶碗掉在碎石上,顿给摔坏了。他跪在地上,哀求说:“老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七抽出匕首,在男人面前乱晃,“老爷我审过的坏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老实点说真话,要么我割下你的耳朵,烧掉你的房子,再抓你一家人回去,跟地牢老鼠过日子,一辈子见不着太阳。”
“我...我真的什么都说了!”男人满脸惶恐,“那天,我看有车陷进坑里,我本来就是好心!但是他们不要,还把我赶走了。我看出来他们不是一般人,心里也很害怕。后来,我怕惹麻烦,等他们离开后才敢出来!”
正说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孩从房间内跑出,见此情形,一脸惊愕地打量他们。李瑶将男人扶起来,问两个男孩:“前天早上,有辆大车陷在前面那个地方,你们在楼上可都看到了?”
小一点的男孩下意识点头,大一点的男孩稍微愣了一愣,然后胆怯地开了口:“我们看到了,他们在打架。”
李瑶追问:“是在打架,不是吵架?”
大男孩说:“是的,两个人揍一个胖子。”
李瑶又问:“你们看清他们的长相了?”
“胖子被揍得好惨,地上到处打滚!”大男孩说,“他脸上有花纹,鼻子上还有个环。”
李瑶在脑海里搜寻出了一个人。“那么远的距离,你能确认那人有鼻环?他是什么颜色的头发?”
“我的眼睛比鹰还好!”大男孩骄傲地说,“他棕色头发,短短的,卷卷的。”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招呼男孩们近前,给每人分了一枚银币,指示说:“墙边还有一个第纳尔,谁抢到就是谁的,”待两个男孩争抢着跑开,再从怀里摸出两枚银币,递给涕零的父亲:“今天的话,千万不要再跟第三个人讲,”目示探头探脑的邻居,“为确保安全无虞,你最好带家人出门躲一阵子。”
离开小镇后,他们的第二个目的地是个叫莱文姆的小村子。该村紧靠丹河,村外有个小型渡口。孩子王的手下将地古鲁大车径直赶到事发的大屋残迹前。这间大屋原本是个饭馆兼旅店,供来往渡客吃饭歇脚,生意还算兴隆。受丹河水怪的影响,渡口废弃不用,大屋的生意难以为继,主人便作关店处理。当日,那些刺客强行破开大屋房门,在屋内打尖休息。晚上,一场诡异的火灾烧着了大屋,没有人得以逃脱出来。
李瑶在完全焚毁的黑色遗迹里外翻摸一阵,没有什么发现。他问黄八:“他们的车呢?”
“车也被烧了,”黄八回应,“听说,畜生变成了炭灰。”
李瑶有些后怕,叹息着说:“如果杀我的人如此般心狠手辣,我应该活不过当晚。”
小七听出了他话中的意味,“你的意思说,杀你的人跟杀他们的,不是一个雇主?”
李瑶稍作沉思,再问黄八:“那天晚上火起后,村民们没有赶来救火?”
黄八说:“问过了,火势太大,村民们救不过来。”
“可有什么遗物?”
“什么都没有,”黄八说,“我相信,村长不会说谎。”
他不自觉地摸起了下巴,“既然渡口已然不通,他们为什么还要冒险过河?他们明明可以选择尽快通过,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过夜?”
“那些家伙才能回答你的问题,”黄八说,“可惜他们都死了。”
“尸体埋在哪了?”
“就在前面,”黄八伸手一指,“村里前几年闹过一次瘟疫。村民们认为死掉的人都中了恶魔的诅咒,不允许葬入祖宗墓地,随便找了个村外废地给埋了。他们也被埋在那边。”
沿着一条湿滑的小径,他们步行了大约里许路,到达了乱葬坑。这是一片杂树林间的小块空地,分布着大约二三十个大小坟包,仅有少数立有墓碑。边上挖开五个新土坟,紧紧地靠在一起。
“村民们真有干劲,”小七嘲讽说,“要是我,一个坑埋掉得了。”
黄八笑着说:“老村长是个虔诚的教徒呢。”
“别废话了,”李瑶说,“你们赶快动手吧。”
“李老爷,这可是个晦气的苦差事,”黄八不大情愿,“您确定真要挖这些炭人?”
“出发之前,我还不大确定,”他挥了挥手,“放心干吧!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半个时辰后,五具尸体都被挖了出来。所有尸体都被烧成焦黑状,有的甚至残缺不全。李瑶仔细检查尸体,很快发现了想要的东西。在其中一具遗体的耳根下,他发现了一小块残存的纹身。虽然其鼻部已被烧烂,拨碎嘴巴,他还是找到了另一个重要的证据---舌尖上的舌环。
从城外回来,城门口设起了岗哨,检查出入人员。等到顺利入城,他发现街道上的士兵也明显增多了不少。他暗思不妙,直奔旅馆。在旅馆楼下,他撞见了正在焦急徘徊的小六。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小六匆匆迎靠上来。
李瑶假装轻松,“别告诉我,你老婆丽莎找来催账了。”
“不,不是!”小六红了脸,“布雷将军忽发重病不起,大公邀请上郡厅议事,公主殿下他们都已经去了。”
“喔呵,果然还是来了,”强烈的不安感笼住他的心头,“将军大人撂下担子,疫区恐怕要出大乱子。现在,要看我们的新大公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能否堵住这涌动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