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收好小提琴,陪着琳琳去了池塘看锦鲤。
迟觅推着罗因,在互助中心的后面的公园闲逛起来。
随着他的解释,她对当年的事情,也有了清晰的轮廓。
罗因只比他小三岁。
也就是说,迟正余背叛安望宁,很早的事情。
安望宁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
但她对迟正余并不苛刻,甚至很大方。
他能做个体贴入微的好父亲,这个家就是幸福的家。
可男人,本身就是野心勃勃的生物。
什么温柔和蔼的好父亲,在别人眼里——
他就是个吃软饭的。
迟正余为了做好安望宁背后的男人,放弃了音乐梦想。
甚至,还放弃了拥有一个儿子。
一个没有儿子的男人,还是个吃软饭的男人。
能称作是男人吗?
迟正余过得很纠结。
满腹愁苦的他,遇见了温柔贤惠的罗彩萍。
从此,他就过上了两个家的生活。
十几年来,都是如此。
兴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对迟觅一直都很宠爱。
因为他是个有负罪感的父亲。
迟正余在保密工作方面,也一直很谨慎。
更何况,安望宁很忙,没空疑神疑鬼。
直到罗因准备上大学的年纪,罗彩萍看着他的另一个女儿学业有成。
满心期盼的都是,迟正余能想想办法,送罗因出国留学。
迟正余费心费力地查询着出国留学的相关资料,又一下子动了太多的钱。
终究,还是引起了安望宁的注意。
她只要一怀疑,顺藤摸瓜一查,就查出了这档子事。
安望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她从小家境优渥,又商场打拼这么多年,性格强势。
根本忍受不了这种背叛。
她查到了罗彩萍的联系方式,当即就打了电话过去。
然而,此时的罗彩萍正在沿着高速公路,送儿子去机场。
安望宁一想到自己的丈夫,吃她的用她的,还拿着她攒给女儿的钱去补贴小三。
气愤交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罗彩萍出了车祸,车翻出了高速围栏。
说到这里时,迟觅的脑袋已经很疼了。
她只觉得自己呼吸很重。
吸进去的空气,沉在肺里,像灌了铅一样。
罗因耸了耸肩,“不过我和我妈都没什么事。”
他还活着,他只是,没了一条腿而已。
只是,再也没上过大学了而已。
瞥见迟觅泛红的眼眶,他强装漫不经心的神色微微变了变。
罗因拿起盖在自己腿上的薄毯子,递给了她。
然后,朝着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迟觅捏着他递过来的毯子一角,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花坛边上。
她低着脑袋,手指因为头痛,隐隐颤抖着,“谢、谢谢……”
一阵风掠过她的发梢,碧蓝的天空中,厚云飘了过去。
温热的太阳,晒了过来,直直地打在两人身上。
罗因挪了挪轮椅的位置,靠近坐着的她。
他掀起自己腿上的毯子,略显吃力地盖在了她头顶的灌木上。
正好,可以给她挡住阳光。
迟觅瑟缩着肩膀坐着,抬眸看着他。
这人看起来,忽然像是她哥哥。
她的头疼,似乎好一些了。
罗因比划了天上的阳光,又比划了一下她的脸。
他说:“你这张脸呀,别晒坏了。”
迟觅看着他,喃喃着,“你的腿……”
罗因却还是,轻描淡写的,“要救出来,当场就截肢了。”
“你知道,我醒来时,想的是什么吗?”
“这就是天理,这就是命。”
“这是对我们一家的惩罚。”
做别人家的小三,拿别人的钱过日子。
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他也曾拥有激情澎湃的青春,他也曾拥有梦想。
那迟觅呢,她又做错了什么,要失去原本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