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黄昏，一列摇晃的火车，思绪漫天若尘。

屁股尖发麻，学生回家只能硬座，狗屁规定。

伸伸懒腰，眼前一黑，哦，是隧道，没法子，俺的家乡在中部省份一个群山环绕的小村，连续的隧道是标配，已经是第14个隧道，前方不远就是庆许站。到了车站花五元坐个三轮摩托半小时便能到家。咣当一声，车停了。

窗外漆黑无比，只有人的呼吸声，应急灯亮起，人们开始议论，列车停在隧道显然不妥，前方有塌方？有人开始问列车员，列车员竭力安抚乘客情绪。

我皱了皱眉，向窗外看去，玻璃后就是隧道的岩石，拿出手机点亮屏幕，19点40分。

一分一秒过去，列车依然不动，广播响起：前方线路故障，正紧急排除，预计半小时修复，请大家耐心等待。拿出充电宝准备给手机充电，手滑的很，手机不小心掉地上。忙俯身寻找，空间太过狭窄，抱歉的对邻座大爷说：“大爷，您好，麻烦您起下身，我手机掉了”。大爷哦一声站起来挪到一旁，整个身体爬下，在座位下面摸到了手机。我俯下身，好像有种奇怪的味道，怎么讲，好像烟味。

咦，有人抽烟吗？

我对大爷表示感谢，大爷笑着摆摆手。广播再次响起：故障仍在排除中，时间不定，请大家到餐车领取食物。我发扬尊老的精神，成功拿到两份饭，笑着对老人说：“最后的食物了，还是热乎的”。

老人有点迟疑，接过食物点点头，“大爷，听你口音也是附近人？”“卧龙沟”，“哦，卧龙沟，好像听爷爷说起过。”“咦?什么味道?”我莫名的喃喃道。老人身体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矮下身使劲吸了几口，然后抬头静静的看着我。

老人六旬上下，瘦脸，颧骨高耸，眼睛有些发黄。“老人家，你……”，老人眼皮开始抖动，突然伸出右手掐住我的脖子，速度太快了。顿觉呼吸困难，拼命捶打老人手臂，可老人力气出奇大，蝼蚁撼大树。老人另一只手撩开我的眼皮，然后他长舒一口气，放开了我。

我蹲下拼命呼吸新鲜空气，不住的咳嗽，点指老人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缓了好半天喝了点水，正想开骂，突然车厢的应急灯开始闪烁，没电了吗？老人起身，眉毛拧成疙瘩，我正欲张口，老人怒喝道，“住嘴”。短暂的平静，老人道：“你腿脚灵活，去看看别人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