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中失败的一方，历史要么被篡改要么被磨灭，世界的残忍往往藏在在那些不会被记得的无声亡魂里。”

奥尔瑟雅把读书的习惯带回了波瑞斯，她已经很久没有做帽子了。那顶白色的绣着天使的帽子，和那顶紫色帽子一样被他挂在了她的床边。上边那滴红色依然印在天使的白色翅膀上，没有褪色。

她最近在读一本叫《假设》的小说，是一本禁书，但其实也有很多人读过，甚至流传度比很多当代主流小说更大，只是没有人敢去谈论它。而奥尔瑟雅手里这一本是她上一次出门时，瞒着父亲从黑市那里买来的。像这样被封禁的文化产物，奥尔瑟雅很明白付清是不会让她读的。但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

故事的男主和女主也来自这个世界，男主叫基恩，女主叫卡莉。这是一个悲剧，无比真实的悲剧。历史即时感一幕比一幕强，仿佛这一切都真正发生过。

在书本中的时空里，在647年前，也就是克史869年之前，波瑞斯并不是一座附属于克尔洛的城市，也是一个王国，一个独立的王国。

男主基恩是克尔洛人，在克尔洛过的并不好于是去到了波瑞斯生活。男主在波瑞斯遇到了心爱的女主卡莉。两人相爱之后，女主希望能在浪漫的眉尖教堂举行他们的婚姻。

而眉间教堂在当时是最具争议的地方，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关于它的记载，所以没有人知道那座教堂到底是波瑞斯人建的还是克尔洛人建的。他也因此充满神秘浪漫的色彩。当时很多作家为它编写各种各样的故事，《假设》也是其中一本。

而在沃利斯托大陆北边一带的城市传统里婚礼要进行三天，宗教里说，三天是上帝的世界结婚所进行的时间，因此，我们应该效仿，这样可以人们的婚姻可以得到上帝的祝福。也有民间传，三天是人们从难过的最低点，到快乐的最高点所需要花的时间。也有一些诗人说，三天是给男士女士一个最后后悔机会的时间。反正都是三天，所以就变成了传统北边国家的婚姻传统，一直延续到今天。

婚礼第一天，教堂举行了他们的婚礼，大部分都是波瑞斯人。而只有一个克尔洛人参加了这场婚礼，便是男主的哥哥。男主也是在纠结之下邀请哥哥的。

哥哥在婚礼进行只时，发现弟弟和波瑞斯人结婚，而周围都是波瑞斯人，于是摔掉了手中的花，愤怒的离开了教堂。

波瑞斯和克尔洛相为邻国本就互相不对付，这是历史规律，包括眉尖教堂的所有权也一直模糊不清。两个国家本就存在了大大小小的矛盾，人们恐惧的战争总有一天会像轮回一般到来，而挑起战争的往往是实力更为强大的一方。而在《假设》的故事里，波瑞斯国的实力没有克尔洛国强。克尔洛国早就想开战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理由。

身为平凡且生活不顺的男主觉得那些政治上的事情和他无关，但他的哥哥不这么认为。于是哥哥回到了克尔洛并将婚礼的事情禀报给了国王，但他只是想阻止弟弟这样触犯法律甚至有些叛国的行为。

随后就在婚礼第二天，正在举行婚礼的教堂被血洗了，就连神父也没有幸免。吉恩和卡莉被两把利剑穿在了一起，他们的身体之间夹存着十分钟前吉恩送给卡莉的一捧玫瑰花，上面沾满了他们两人的血。

所有人的尸体都被扔进了山下的湖里，上浮的血就像一颗被劈碎的瞳孔，做着一切都是当时克尔洛国王的御前守卫威特。

那位死在教堂的神父是当时波瑞斯王室的御用神父，几乎所有王室内的婚礼都是他来主持的，当然偶尔也会去到民间主持一些普通人的婚礼，基恩与卡莉就是他人生当中的最后一场。

后来，没有参加他们婚礼的女主父亲在无瞳湖里找到了婚礼上的人们，还有自己的女儿。在那样寒冷的冬天他跳了无瞳湖里，潜到了湖底，发现湖底横尸遍野全是尸体。

他沉溺在了无瞳湖的眼白里，沉溺在悔恨当中。因为除了男主的哥哥，作为女主父亲的他也极力反对这门婚事。导致这婚礼的举行他甚至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婚礼被血洗之后才知道的。因为他没有明白女主不会因为他的反对而放弃自己的爱情。

所有的思绪都在一念之间，这位父亲潜到了女主和男主的身边，眼泪和湖水与血都混在一起。

他没有力气从两具尸体身体拔出了这个利剑，他想把女儿的尸体带回家。

于是她拖着两具尸体拼命往上游，过程中身上的每一寸都是冰冷的，只有正在流泪的眼角和他的痛苦是炙热。

他没有成功，也没有自己离开。

三具尸体最终在半空中开始慢慢下沉，他痛苦的闭上了眼角成为了湖底的其中一人。

婚礼第三天，战争在眉尖山上打响，这是一场争端性战争还是一场单方面吞并侵略战争，取决于是站在哪一个角度。

战争打了不到两天，波瑞斯就投降了，克尔洛大获全胜。

自这天起，波瑞斯从一个王国变成了隶属与克尔洛的城市。从此再无国王，只有城主。

看到这的时候，奥尔瑟雅明白了《假如》这本书为什么会成为禁书，也明白是它根本就不是一本小说，是一本史记，不合当今法律的史记。

战争胜利之后，克尔洛境内的所有街道都在欢庆这这一胜利，这是一个黄昏，故事没有在这里结束。

在人们欢乐之时，男主的哥哥从一家妓院中缓缓走出，他双目无神，心如死灰。左手提着威特骑士的头颅，右手拿着沾满血的匕首，路过的行人都被吓得直倒退。

就他从妓院里踉踉跄跄走出来，甚至没有等自己站稳，就用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刀。

跪地，倒下，死不瞑目。

他其实很爱自己的弟弟，他们没有父母，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只是希望国王可以阻止这一切，但他没有想到换来弟弟的死亡被当做了发动战争的借口。

杀死威特骑士和杀死自己都是他对命运做得最后一次反抗。

“假如这场战争是真的，你该如何看待现在呢。”

这句话是整本小说的结尾，与密密麻麻的正文隔开了一页，貌似不属于小说内容。

也有传闻说，其实这句话在作者的眼里已经挪在了封面作为书名了，原话没有那两个字。

“这场战争是真的，你该如何看待现在呢。”

作为波瑞斯城城主的养女，奥尔瑟雅会如何看待现在呢，此刻是她第一次在心里听到历史的声音。

此刻她的内心是空洞且复杂的，同情过去的兵荒马乱，愤怒现在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