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丘宛如撒开腿往山上狂奔,跌倒,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舍身忘死地扑向沈牧清,要把她接住。
先前在铁杉林时,看着大家都去追捕枪手,莫汀泞和丘宛如快速地回到小院里,丘宛如见墙上挂着弓箭,遂拿了弓箭背着:“泞姨,他们手上没有武器,我给送去。”
想这高原旷野,一眼望见几百里,没习惯这里生活的人,走不了多远就会全身无力,莫汀泞本想劝住丘宛如别去,去了也追不上他们,但丘宛如话出口,人已经奔出院门。
莫汀泞是一个标准的贵妇人,只是她不矫情,做事严谨精干。山野茫茫,亲身经历子弹呼啸而来,她害怕了,心中堆满恐惧。
当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时,莫汀泞顿时心烦意乱,还焦急得坐立难安,关紧院门,伸长脑袋,仔细地听着进入耳朵里的每一个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人还没回来,莫汀泞又不敢一人出去,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似那随风飘扬的花絮,毫无任何办法。
突然又听得枪声,紧接着听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莫汀泞一跺脚:“遭啦!遭啦!遭啦!”踌躇几秒,鼓起勇气,打开院门冲了出去。
枪手见自己位置暴露,戴着一身枯草,起身狂奔,就像一个稻草人在山野里快速蹦跳着前进。
向下俯冲的骏马如闪电一般,势不可挡,御风踏露,依照主人的方向,追风赶月。
凌颜望睁大血红的双眼,双腿紧夹马背,搭弓射箭,一支不中,再射,再不中,再射,对着蹦跳的草人狂射。
噗呲两箭,扎在蹦跳的草人身上,但草人并没有停下来,依然连蹦带跳快速地逃窜着。
砰砰两声枪响,凌颜望的马凌空甩出去,把高大魁梧的凌颜望抛入空中,马就像沈牧清一样往山下翻滚着。
寸邦洛拿起马背袋子里的弧形砍柴刀,在手中挥舞,见凌颜望的马中枪跌落出去,而那个蹦跳的草人却更近了,速度也慢了,盯准目标,飞出手中砍柴刀,硬生生扎进草人中,草人踉跄蹦跳两步,扑倒在枯草地上。
回头看凌颜望已经爬起来,寸邦洛没有停下来,策马冲到草人旁,纵身从马背上跳下,扑过去,发现柴刀深深的扎进枪手的后背,枪手身上还插着两支箭,一摸脉搏,枪手已经死去,遂仰天长啸:“啊!啊!啊!”
沈牧天和于飞冲到枪手身边,对着已近死亡的枪手一顿猛踹。
被寸邦洛放弃的马又折回到主人身边,寸邦洛翻身上马,冲向山上,口里悲怆地高喊着:“师娘,你要挺住啊!我们给你报仇啦!师娘,师娘,邦洛给你报仇啦!”
夜色浓郁,银色的月光照耀山川,给白天金黄的山野,覆盖上一层银色,就像大雪漫野一般。
今夜无法宁静,山野里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声声哀嚎响彻云霄。
老段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妻子仓琼卓玛,瘫坐在妻子倒下的地方,不让任何人靠近,口里发出声声嚎叫,凄厉的嚎哭声一声接着一声,犹如奔腾的黄河水,永远也停不下来。
寸邦洛跪在师傅面前,哭着说道:“枪手已经杀死啦!报仇啦!师傅,我们把师娘背下去吧,师傅!”
寸邦洛想去背已经死了的仓琼卓玛,被老段一脚踹开,并哭着怒吼道:“啊!谁也不准碰我的卓玛,谁都不准碰,都滚开,全都滚开。”
寸邦洛爬起来跪在地上,不敢再向前去,也嚎嚎大哭,又拿出手机来发信息叫人,悲痛欲绝,双手颤抖。
段小丹在一旁哭得死去活来、呼天抢地、捶胸顿足,似要让雪山崩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