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意闻言垂头丧气,庄嬷嬷又宽慰道:“没事,洗个澡或许会好些,你把碗送回去,快去照顾少夫人吧。”
云意暗忖,老夫人和庄嬷嬷真是“细心”,好在小姐早有预料。
她吸吸鼻子,说道:“少夫人自责呢,说想来侍疾,但瘙痒难耐,等好转了,一定来给老夫人请安。”
传染力如此强还想靠近?老夫人没病也要被她折腾出病来。
再说,药膏马上到,不能便宜了苏婉毓。
庄嬷嬷眼珠一转,和颜悦色地说:“老夫人让你少夫人多歇息,你就告诉她,这里有我,这几天不用过来了。”
“那我替少夫人多谢嬷嬷了。”
云意向厨房方向行去,手里握着那半包药粉。
本是小姐让她收碗,探探老夫人的态度。
若老夫人问起病情,又愿意分享药方,那她便借机撒下药粉。
刚走近,听到庄嬷嬷头一句,云意已打开药粉包,可听完第二句,她紧紧攥住了。
小姐说得对,不必为无情之人费心。
她们不让小姐好过,就让她们自食恶果。
听庄嬷嬷的话,老夫人应是没好转,而这血燕却被喝得精光。
小姐再三叮嘱,无病之人不可饮用,里头必然有文章,那个贪吃的倒霉鬼,莫非是庄嬷嬷?
苏婉毓泡在温热的浴桶中,舒适得几乎要眯眼入睡。
回想起前世,她竭尽全力地侍奉病痛,老夫人仍百般挑剔,日复一日责怪她的疏忽。
那时的她,只求做个恭顺的儿媳,毕竟,是她先失了足,长平侯府如救星般出现,她理应满怀感激。
然而,她的温顺与退缩,却让整个长平侯府蹬鼻子上脸,榨取她直至最后一滴价值,便无情地将她抛弃。
自重生一刻起,她誓不再做那任人摆布的老实人,谁若伤她分毫,她必十倍奉还。
连兔子急了也懂得咬人,若无法相安无事,那就各走各路,否则,她也能变成那咬人的兔子。
失洁之事她有错,但她同样是受害者。
长平侯府即便施以援手,也不该借此处处紧逼,不留丝毫余地。
云意边用干巾为苏婉毓擦干湿发,边忿忿说道:“提热水回来时,瞧见府医刚送了药膏,老夫人的院子安静下来,想必是不痒了。真是可气,明明有了药膏,却非得装模作样。”
苏婉毓轻轻一笑:“无妨,你去准备餐食,在咱小厨房随便弄点,估计午睡时候,那边又要闹腾,不理就是。”
难道还有后手?
云意立时醒悟,笑道:“我是瑞雪苑的人,清雅苑自有人照看,不去凑那热闹。”
更衣完毕,苏婉毓步入书房,猛然见到一位蓝衫男子倚窗而坐。
眉峰微蹙,她冷声道:“公子向来如此擅自进入内院吗?”
“若非事态击破,你以为我愿踏足此地?”
慕临君侧过头,本就俊朗非凡的面容此刻红肿不堪,那双明亮的眼睛只剩一线缝隙。
忍俊不禁,苏婉毓佯装不解:“何等急事,竟要质问一个妇人?”
“早在你丫鬟拎热水进门时,我便在此了。”
换句话来说,她与云意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全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