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人又如何,不过匆匆数十载,还要受那三界制约,尝尽七难八苦后,又入轮回。”
“少爷我可就不同了,早些年得了仙缘,如今又习得这人丹之法,已享得修行之妙…”
“回答我!”
陆一方出言打断他,握紧双拳,额头两侧青筋暴起,觉得身体里好似有一团火,越烧越旺。
陆文德则有恃无恐,慢条斯理地回答起来,
“那药唤做,聚阴延年散,在我所修行的《拾峰采补术》中,算是高阶方子。”
“需由熟女服食七七四十九天后,入炉煅烧,方可凝其全身阴气而成丹,男子服用之后,可延年益寿,增进修为。”
“这小蹄子年纪尚小,还需炮制,全府上下,也就你娘适合结此仙缘。”
“没错,是我安排老侯,拿这药给你娘吃的。”
“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
听到此处,陆一方牙关紧咬,目呲欲裂,忍无可忍,大叫一声,“混蛋!”,纵身飞扑,挥起右拳,砸向陆文德。
陆文德见状,不慌不忙,举起左臂一格,正欲再出言讥讽几句,不想手臂处传来一阵剧痛,再看已然筋断骨折,耷拉了下来。
陆一方拳速却不减,结结实实地锤在了陆文德的左脸上。
白色的牙齿,混着鲜血从陆文德口中喷出,他的左脸已经凹了进去,嘴里只能呜呜出声,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陆文德转身欲逃,腰上却正好挨了陆一方一脚,登时便飞了起来,头撞到了床榻边沿处,登时不活了。
陆一方却已杀红了眼,他跳到陆文德背上,骑坐着,双拳舞得如风车一般,冲着陆文德的后脑一阵猛砸。
那个熟悉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陆一方脑中欢呼雀跃,“好!好!好!杀!杀!杀!哈哈哈…”
直到陆文德的头,被砸得陷入地表,脑浆迸裂,陆一方才呼呼地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双拳已然沾满了红白之物。
陆一方站起身,看了看地上死相凄惨的陆文德,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杀人了…”
“他…该死。”
脑子里的声音,和陆一方自己的声音同时响起。
陆一方冷静下来,思忖道,“如今陆府死了少爷,不只这陆家村,只怕是大泽乡,都已容不下我母子二人。”
“为今之计,也只能趁陆家人还没发现,趁夜携母出逃,能跑多远,便跑多远吧。”
陆一方转过头,看到还倒吊在梁上,昏迷不醒的婢女水儿,心生不忍,“虽然她瞧不上我,但她与我家,也算是有着母女,兄妹之情。”
这般想着,陆一方便伸出手,去解水儿身上的绳索,快要触及她细嫩的皮肤时,还本能的犹豫了下,最终一咬牙,麻利地解了绳索,将她抱了下来,探了探鼻息,放在地上,接着转过身,替她去寻找衣衫。
———
陆一方在床榻上找到了水儿的衣衫,转念一想,即是逃亡,还需寻些盘缠,便又是一阵摸索。
他在柜子找到了黑色小壶和一些金银细软,还在夹层中找到了一册古旧书籍,好在陆母教过他识字,他认得那便是《拾峰采补术》。
“此等邪物,断不能留。”
陆一方回想到刚才陆文德的话语,心中恨极,双手揪住那书册,揉搓,撕碎,就着油灯烧掉。
他踢倒几处油灯,用被褥裹好水儿,抱起她,出了门。
皓月当空,已是深夜。
院中的护卫应已被陆文德支开,陆一方抱着水儿,如入无人之境,径直向自己的住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