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晕乎乎地回了家,叶沁宝倒在床上。
满脑子都是四年前的事情。
她母亲的死讯,她这个做女儿的,居然是在新闻上看到的。
赶到机场,却被告知没有身份证不可购买机票。她哭得歇斯底里,却毫无作用。
母亲的最后一面她都没见到,甚至没有办法去参加母亲的葬礼。
后来的四年,没有身份的她在国举步维艰。
没人知道,为了回到这里,她花了多大的力气。
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她回来是为了彻查母亲的死因的,而不是为了和厉晏川纠缠不休。
可是为什么呢?
只要想到马上就要离开那个男人了,她就觉得心口闷得慌。
快要喘不过气了。
想着,她闭上双眼,沉沉地睡去。
迷蒙中,她像是梦见了厉晏川。
一身漆黑的男人静静地站在床边,眼底翻滚着的是叶沁宝看不懂的情绪。
她听见他问:“你怎么在这?”
张了张嘴,她理所当然地说:“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而且……这是我的梦,你居然还敢质问我?”
男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叶沁宝来火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身体软绵绵的,再次跌回被子里。
带着点控诉地,她喃喃抱怨:“你真的很讨厌,明明知道鸯炉是假货,居然还给我……”
厉晏川半晌才说:“那不是假货,那是鸳炉,根本不叫什么鸯炉。”
叶沁宝不懂男人说的什么鸳炉鸯炉的,只觉得男人实在是嚣张。
为什么自己做梦还要被他压制?
想着,叶沁宝愤怒地说:“你闭嘴!那就是假货,我母亲的香炉底下的纹路明明是相反的!”
厉晏川生平第一次被人喝止,还是用的闭嘴这样的词汇。
放在别人头上,估计早就死了一百次。
可他看着明显是睡昏了头的小女人,却是陷入了沉思。
鸳鸯炉是他们厉家的东西,鸯炉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老爷子送给了别人。
鸳炉则是一直留在厉家,直到一年前被某个下人偷偷带出来。
两个香炉所有的细节都一样,唯独底部的纹路是相反的。
思绪涌动间,厉晏川来到床边,突然闻到一阵酒味。
他忍不住皱眉,问:“你喝酒了?”
小女人皱了皱鼻子,没答话。
“我讨厌你,别过来……”叶沁宝皱着鼻子,可怜兮兮地说。
她有点难受,好像有什么哽在胸口。
站在床边的男人眸子瞬间变得漆黑。
他没有说话,没有发火,叶沁宝却还是本能地感受到了他身上传来的危险的气息。
她下意识地示弱:“我好冷……”
厉晏川的眸子有着明显的松动。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将挂在她腰间的薄被拉上去,给她盖好。
轻轻地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到后面,他轻轻地问:“你就这么讨厌我?做梦都不忘记投诉。”
听着男人柔柔的声音,叶沁宝这才高兴了几分。
果然在她的梦里,厉晏川也是要低头的。
于是她说话更加无所顾忌,“对啊,超讨厌。我好不容易回国了就碰上你这个灾星,丢了玉佩,还丢了第一次……你还污蔑我,说是我勾引你……你太坏了……”
床边的厉晏川沉默良久,一双漆黑的凤眼静静地盯着叶沁宝的脸。
半晌了他才终于说:“玉佩的事情我还在调查,会找回来的。”
叶沁宝没再说话,像是再次沉沉睡去。
厉晏川坐了许久,才轻轻地说:“睡吧。”
他刚转身要走,衣服的下摆就被拉住。
疑惑地转身,却发现叶沁宝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
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狐狸眼,静静地看着他。
他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哇地一声。
随即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腐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被吐了一身的厉晏川看着再次倒回被子里面的小女人,脸色瞬间黑如浓墨。
厉少的人生观受到了毁灭性的重创,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出现在碧水澜苑就算了,睡了他的床就算了,骂了他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吐他一身!
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叶沁宝,你真是好样的!”厉晏川咬牙切齿,半晌才吐出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