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盛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收回手来凝视着她：

“你若信我，且再忍耐一段时间，不会太久——你帮了我，我也必会帮你，这就叫合作。”

冬儿被他看得低下了头，幽幽说道：

“我信你，其实你跟我一起回宫而不是取我性命时，我就已经信了你的话。我一介小女子，你何必费心行险来蒙骗我，就算……那也没必要！”

她又想起了贵妃所说的那些话，可就算他真的觊觎自己的颜色，总不至于连命都不要了吧。

郑盛虽然不明白冬儿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见她的情绪有所缓和，也没有纠结。

他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前世看过的冷笑话，挑了几个讲给冬儿听，终于让她再次有了笑容。

正聊着，突然门外传来动静。

两人收了声，冬儿开始收拾餐具。

房门一响，这间值房的真正主人王总管出现在门口。

“小盛子，随我去见贵妃娘娘！”

郑盛和冬儿对视一眼，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站起身来跟着王总管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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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方，偏厅正室。

郑盛已是第五次来到这里，这次甚至都没用宫女入内通报，王总管直接就带他进了门。

贵妃不再是那副恶意满满的样子，或者说是她很好的隐藏起了杀意。

一旁的宫女搬来绣墩，这次却并不是给王总管，而是放在郑盛的身后。

郑盛也不客气，略一欠身向贵妃行过礼，径直在绣墩上坐下。

“我听人回报，说你差点死在大盗一片云的刀下？”

贵妃笑着说道：“可真是凶险，还好你命大！”

老妖婆，要装就装彻底些，脸上笑呵呵，嘴里阴阳谁呢？

郑盛暗自冷笑，口中却说：

“也是托娘娘千岁的鸿福，让小奴侥幸逃脱，只可惜没捉住贼人，为娘娘找回告身。”

“说到告身，倒也巧了！”

贵妃继续笑道：

“也是那位打探消息的亲卫，他顺着一片云逃跑的方向追踪下去，原本想着拿打探到的消息去皇城司那里讨个好，谁知却在途中发现一个被遗弃的包裹。你猜那包裹里是什么？”

“该不会，正巧是娘娘丢失的那份告身吧？”

“要不说你聪明得力呢，可不就是！那人不敢隐藏，就将告身带回还给了我。”

“真是太巧了，妙啊！这是娘娘手下办事得力，小奴哪里敢当娘娘的谬赞。”

“……”

贵妃噎了一下，见郑盛不接话茬，只得继续说道：“那人身份不便，我已厚加赏赐。如今却有一份功劳要送给你！”

“贼人尚未抓到，小奴哪敢觍颜领什么功劳。”郑盛满脸高风亮节，继续推脱。

“你——”贵妃差点没绷住，旋即又压下火气：

“说是送你功劳，其实也是为我分忧——若让别人知道告身被如此轻易的找到，定会借此嘲笑我所托非人。因此想让你拿着它去宫内司复命，就说是你等拼死抢回的。这样高都知也算死得体面些，你还能得些奖赏，岂非两全其美！至于抓贼一事，我也懒得再追究下去，就这样结案也好。”

“这样啊……”

郑盛没想到贵妃为了执行计划，竟当面编出个漏洞百出的故事，甚至还让他参演其中一个角色。

这可真是睁眼说瞎话，脸都不要了！

贵妃见他仍在犹豫，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沉声道：

“怎么，你不愿为我分忧？”

“小奴哪敢，一切照娘娘吩咐就是！”

郑盛在脑海里排除了贵妃先将告身给自己，转过身来再诬陷他是贼人的可能，遂也不再推脱。

贵妃见他答应，连多一刻都不愿再看他的嘴脸，取出告身让王总管交给郑盛，漠然道：

“速去报功领赏吧！”

郑盛起身接过告身，笑着离开了偏厅。

身后，似乎又传来杯盘落地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