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谦听到动静,迅速转身,轻托起星禾的左手,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指尖,生怕有丝毫的擦伤。
他的眼风凌厉地扫向房中的婢女,那些原本忙碌的身影立刻跪倒在地,惶恐道,“是奴婢们疏忽大意,未能将盒子妥善放置,惊扰了姑娘,还请侯爷恕罪。”
星禾轻轻摇头,“无妨,是我自己没留意,与她们无关。”
她说着,缓缓蹲下身去,开始逐一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物件,准备将它们重新放回盒子里。
“姑娘,这些琐事就交由我们来做吧。”一个婢女急忙上前,想要接过星禾手中之物。
星禾微微一愣,随即收回了手,眸光无意间扫过地面,一枚如掌心大小的令牌映入眼帘。
“这个……我……似乎见过。”
“哦?”祁云谦眉梢轻挑,带着几分探究:“此物材质非凡,不似民间之物,你如何得见?”
星禾拾起那令牌,细细打量。只见它古朴而典雅,边缘镌刻着细腻的纹路,中央则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图案,仿佛一只凤凰即将展翅高飞,冲破云霄。
“这是……”她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祁云谦静立一旁,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目光亦随之落在那令牌之上。
思绪回溯至年初,那时他奉命赴扬州查堤岸崩塌一事。扬州知府黄明轩饮鸩自尽,其遗物中,便发现了这块令牌。初见之时,他便觉其有些奇怪,遂带回京城欲寻高人请教一番。
只是后来阿姐离世,悲痛欲绝的他无暇他顾,便将那令牌随手置于箱中。直至此次迁入侯府,整理旧物,这令牌才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若非如此,早已将其忘了个干净。
“罢了,记不起来便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话音未落,星禾眸中一亮,她激动地握紧了手中的令牌,“我想起来了!宫变那日,小七在将药渣拿给我时,不慎掉落了一块令牌。我虽未能看清图案,但记得那上面的纹路与轮廓,与这块令牌几乎一模一样。”
“轰隆”一声,仿若天崩地裂。祁云谦的心猛地一沉,浅浅的笑意还挂在脸上,但眸色却瞬间冷到了极点,不可置信道,“你是说,小七也有这块令牌?”
星禾点点头,指着令牌上的图案,对他说:“虽然画得隐晦了些,看上去像是一只凤凰,但其实乃是一只神鸟。”
她继续解释道:“你瞧,这鸟有三足,也叫三足金乌。民间传说,金乌是太阳之子,也寓意着帝王之嗣。这块令牌,应当是陛下从前给你的吧,这样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处乱扔呢?”
她将令牌塞入他的手中,随后转身去欣赏房内的其他摆设,欢喜之余,不曾留意到,那双紧握着令牌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想起黄明轩死前,曾沾着血迹,在地上艰难地写下一个“忠”字。那时的他还对此嗤之以鼻,一个世人眼中的贪官,又如何配得上忠臣之誉?
可此刻,手中的令牌犹如一把神秘的钥匙,将长久以来萦绕在心中的重重谜团逐一解开。
为何那一案会如此顺利?
为何小七能够轻易地调动兵马前来京城扭转乾坤?
为何他又突然如此忌惮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