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自从阿姐离世后,他再也不敢去看嫣儿?
……
一桩桩,一件件,许多事在一瞬间抽丝剥茧,诸多不合理之处也渐渐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原来黄明轩所谓的忠,忠的不是先帝,也不是秦王。
原来他对祁家的忌惮,也并非是自阿姐离世后才有。
“不怪他,是我心甘情愿……”
阿姐的遗言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响起,他一直以为,所谓的心甘情愿,是指难产而亡,可眼下看来,其中深意却并非如此。
李元叡早就埋下这步棋,身为枕边之人,又岂会真的没有任何察觉呢?天灾人祸也好,顺水推舟也罢,至少,他在追求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时,必然已经预见到阿姐可能会面临的困境和最坏的结局。
但他依然选择了那条路。
刹那间,凛冬突至。祁云谦只觉得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矗立起来,为何偏偏是此时?
可他又庆幸,幸而是此时,他与星禾还未成婚,自不必受他连累。
心中百转千回,再难平静。
送星禾回陆府后,他转头去了逸王府。
有那么一瞬间,内心的冲动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他想将手中的令牌狠狠地甩到李元嘉的面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出他的愤怒,大声的质问他:
这是不是李元叡的令牌?黄明轩到底是不是他的人?阿姐的死,是否也是他意料之中?或者说,他要登帝,必然要除去留着祁家血脉的结发之妻?
“云谦哥哥,夜色已深,你这是……”李元嘉见他面色怔忡,略微惊讶,但随即恢复了平静,微笑着问道。
祁云谦脑中逐渐恢复一丝清明,他不能。
小七虽唤他一声哥哥,到底比不过手足血亲。
他的手在袖中徘徊了许久,似乎在犹豫什么,终于缓缓松开,从袖中取出一张大红请帖,递到李元嘉面前。
“近来我事务繁忙,恐不能亲自入宫面圣,还请你代为转告陛下。长姐虽已仙逝,但夫妻一体,请他务必前来观礼。”
李元嘉接过请柬,轻轻展开,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喜笑颜开道:“这是自然,你与陆姐姐的婚事,便你不亲自走这一遭,这杯喜酒,我们也是喝定了。”
祁云谦微微颔首,心念一动,又补充道:“大婚之日,为求吉利,避免冲撞了新妇,还请各位宾客除去兵刃,只身前来。”他的语速略快,但每一个字都咬得极为清晰。
李元嘉听到这里,不禁微微一愣。他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你可是习武之人啊,最看中手中的兵刃。如今为了陆姐姐,居然也信了这无稽之谈。看来,陆姐姐在你的心中,分量可真是不轻啊。”
他话中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的,是满满的祝愿,“放心,我已备下了丰厚的贺礼。等你成亲那日,咱们再把酒言欢,一醉方休,定然让你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