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不由分说,抢过林宣拽着缰绳的手,开始把脉。
林宣苦笑不得,只好放慢速度。
郎中把了一会儿脉,依依不舍地松开林宣的手腕,连连叹道:“奇哉怪也!奇哉怪也!你竟然靠内力,自己化解了?
“这毒药本来是化功的,你竟然靠内功,把毒给化了?老夫想不通,想不通……”
感叹了半天,郎中最后说到:“你中此奇毒却自行化解,我就算你为我试毒一次了。”
“好啊。”林宣开心地答应,原来这郎中不讲人情,只讲规矩。
“老先生,这毒究竟是怎么下的,为什么我的对手没有中毒?”
“要我回答呀?”
“当然。”
林宣心说:废话,不要你回答我问你干嘛。
“那你得多为我试一次毒。”
林宣脸上一片麻木,他无语了。
刚高兴不到半分钟,减掉的试毒次数又加回来了。
“好。”再不情愿,他也只有答应。
“九花散功露,其中五种花是固定的,另外四种,下毒者会根据中毒之人的情况,专门调整。
“你最近的饮食或药物里含有当归,下毒者只需把其中一味毒草换成夹竹桃叶,便可只让你立刻中毒。
“至于怎么下的毒,我猜是抹在你对手的刀上。”
林宣抓住了郎中话里的一个关键词,“立刻中毒”,他忙问:“跟我比武的那人,会怎么样?周围的人会吸入毒气吗?”
“九花散功露,发挥作用的距离很短,应该只有你们两人中毒。此毒奇特之处就在于,发作可快可慢。
“你属于快者,立刻功力全失,但当时就能察觉,对症下药的话反而能治。至于另一人,功力会慢慢散去,脏腑会逐渐衰竭。由于难以察觉,反而不易救治,他此时多半已经毙命。
“按理说你也是活不成的,但你竟然自己化解了毒药,真是奇怪,奇怪……”
林宣听得心惊,下毒之人何其恶毒。
为了害他,竟搭上一条无辜的性命。
他原本以为,下毒者是希望他无法通过武考。现在看来,是连他的命都要一起抹除。
林宣跟下毒者无怨无仇,不明白那人为什么向他投毒。
至于那人如何知道林宣服用当归,倒是不难猜。
他最近经常去药铺买药,自然也去过青囊药铺。
下毒者已死,此事就此完结,还是背后仍有阴谋?
他只觉得有一团乌云始终笼罩在头顶,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这朵云,他一定要掀开。哪怕把天捅破,他也要把乌云搅散。
他们一路奔行,回到高陵县。
林宣记着同样中了九花散功露之毒的捕快,叫邝文达去问问情况,他则带着郎中去陆家。
陆家中毒的四人,已经由县里的医生稳住了情况。
接下来,就是山前村郎中的表演时间。
过程中,林宣还让郎中给陆倾瞧了瞧,看后者有没有中什么慢性毒药。
诊断结果显示,陆倾安然无恙。
下毒者竟然没有给陆倾下毒?
这让林宣有些不解。
他不解的,并非下毒者没有报复陆倾,而是不明白那人对陆倾,到底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感。
林宣苦苦思索之时,陆倾把他叫到一间空屋。
陆倾关上门,直接跪在林宣面前。
林宣想扶他起来,他却执意不起,语气沉重地说道:“我跪,一为谢你救我全家;二是希望你替我保守秘密,我不想丢掉捕快的官职,更不想连累父母;
“第三,你若保密,我陆倾这条命从此就是你的,任凭你差遣。”
林宣将陆倾扶起来,郑重说道:“你从始至终,所犯的错无非是杀人未遂,杀的还是一个恶毒之人。这不是什么大错,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守秘密。
“至于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是你父母的,不用交给我。你既然不想连累父母,丢掉捕快,就好好照顾家人,好好维护百姓,好好当捕快。
“以后我有事需要你帮忙的话,你能帮我,我会很感激。”
对于林宣来说,以他现在的处境,朋友、追随者自然是越多越好。
他没有摆出一副高位者的姿态来接纳陆倾。
这段时间的交往,让林宣感觉到,陆倾心中有一股傲气。此时的低头,不代表长久的折服。
林宣以平等的姿态说话,能够让陆倾心中只有感激,而不会生出傲骨被弯折的委屈。
陆倾自是心中感动,说道:“你今日的话,我会字字铭记。今后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