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似乎交谈了几句,丁允抱歉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姜先生,你不能来探望无忧。现在局势复杂,你来医院的话,会给大家带来很多麻烦的。”
当初在宴会上,丁允看起来是那么风流浪荡的一个花花公子,说话不知检点。谁知穿上白大褂后,变得正经而疏离,连称呼都显示出彬彬有礼来。
“那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她?”
分离的苦痛,甚于大学时的几年。
姜一何迫切想见到他的妻子,他的无忧!
“如果无忧的病被确诊为xx型肺炎,那么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见面的。假如不是,”丁允的话顿了一下,“假如不是的话,你们就不要见面了。”
“……”
“姜先生?”
姜一何深吸一口气,简洁道:“好。”
“那有什么最新进展,我会跟你打电话。”
电话被那边匆匆挂断,姜一何料想他们一定很忙。
心仿佛被扯开一个缺口,呼呼的风往里灌。
姜一何将手机递给小助理,理了理衣服,走近会议室。
参会人员觉得小bss的脸色似乎更阴沉了,可是明明,他唇边还挂着一抹笑啊?!
“会议继续。”
小bss沉声道,于是刚才被打断的人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
此人看着姜一何越皱越紧的眉毛,两股战战,几乎站不稳。
冷汗一股股往外冒。
对的,他每次面对姜一何都有点怂,这种怂,是人的本能。
“你抖什么?!”姜一何突然出声询问,桃花眼凌厉无比,“生病了就请假回家!”
那人颤了两颤,嗓音比平时低了好几度:“没,没生病。”
姜一何哼了一声,钢笔重重磕在桌子上,语气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又不是大老虎,你怕什么?左右我不可能辞了你,我们是公平的上下级关系。汇报工作就大大方方的!你比我年纪大,这些难道还要我教你?”
“姜氏若都是这样的员工,我还不如趁早申请破产算了。”
姜一何一推文件夹:“散会!回头把各个部分的汇总数据发到我邮箱。在这儿听你们讲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员工们瑟瑟发抖,不敢出声:呜呜呜,小姜总真是太可怕了!
姜一何接管的公司,是他爷爷打下的江山里,占比不算大的一部分。
在他没把事业做出名堂来,姜爸爸也不放心将姜氏帝国完全交手给姜一何。
助理见姜一何从会议室出来,以为他已经开完会了,忙不迭迎上去:“姜总,顾小姐打电话说上次的产品有几个数据不太对,想约个时间让您看一眼。”
小助理对顾亦和姜一何的恩恩怨怨也略有耳闻,她不敢不汇报顾亦的电话,毕竟那是顾氏的千金小姐,不是她这种小助理惹得起的。
姜一何奇怪的瞥了眼助理,从她手中接过自己的外套。
“有什么问题让她联系设计部。找到我这儿算什么?”
难道他大学学过工科,就意味着他会摆弄所有的机械零件?
顾亦她是不是闲得慌?
“以后推掉一切这种无意义的会面。我是个总经理,不是维修工。术业有专攻。”
小助理一边记着一边点头称是。
姜一何下了最后的批语。
“真是莫名其妙。”
进了电梯,姜一何按了负一楼。
那是去停车场的楼层。
小助理有点儿状况外反应不过来。
“姜总,你这是……”
姜一何交代道:“我现在要下班了。有什么紧急事件给我打电话,如果找不到我的人,就跟周总说,他知道怎么处理。”
“稍后把之后一个月的工作计划整理好发到我邮箱。我得回家陪着我小孩儿。”
小助理对这个工作狂姜总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就下班了啊?!还是回家陪孩子!?
真是二十四孝好男人!
长得帅多金还顾家。
妈妈呀,什么时候上天能给她也恩赐一个这样的老公啊。
姜一何回家回的早,让两位妈妈也有些不解。
宋女士直觉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但是儿子不说出来,她是猜不出来的,即使她曾经是个记者。
晚上饭后,宋女士决定跟姜一何单独谈谈。
阿深和诺诺已经学走路学的很好了,况且他们又很乖,林妈妈一个人带着也完全可以。
虚掩上书房的门。
宋女士开门见山。
“一何,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跟妈妈说说,我或许可以帮到你。”
这个女人,即使做了记者,时常会跟人针锋相对,可大部分时间还是温温柔柔的,沿袭了她的贵族习惯。
优雅而不自知,那大概是刻在他们宋家人的血脉里的教养吧。
宋家人……这么说,那个谁可比他妈妈更不像宋家人。
严格说来,他姜一何是不是还得叫那个家伙一声表弟?
姜一何笑笑:“妈,我没什么不开心的。还有一点点文件要处理。你先去陪岳母照顾两个小家伙,我稍后就过去接手。”
他们一直没雇佣保姆照顾两个孩子,只因为宝贝疙瘩,假以他人之手总觉得不放心。
宋女士发挥她敏锐的记者生涯练就的第六感,她儿子绝对有什么苦楚正闷在心里。
“一何,告诉我。你不能总不说啊。最开始我以为你像我,八卦,爱好写作。”
“可我后来发现,你的八卦,不妨碍你对自己的事情守口如瓶。”
“可我是你妈妈,我希望你偶尔也能依赖一下妈妈!”
姜一何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可是我爸不让。小时候我那么需要你的支持,可你跑哪里了。现在我长大了,已经不需要了。”
宋女士被儿子给噎了一句。
“或许我伤了您的心。但是您帮不了我。”
宋女士有些失神:“是啊,帮不了你。包括你上大学,很辛苦的修双学位。包括你高三那年,又是失恋又是忙自主招生。我从来没有帮到过你,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很多时候我为养你这样一个懂事优秀的儿子而感到骄傲,不过有时,我还是希望你能率性一次,依照自己的性子活一次。”
姜一何笑的更讽刺:“妈,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