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忙夺过钱袋重新塞给妙玉,“一家人不讲两家话。”说完拍着一脸气愤的伟豪,“伟豪,不许你有这样的想法,养大儿女都不容易,丈母娘也是娘,她把你当儿子一样看待,我们要感恩别人,不管别人怎么对待我们。”
这话是黄梅从静文那里学来的,妙玉似乎有些气愤黄梅说的最后一句话。伟豪为了不让他妈难堪,忙推出黄梅,不让黄梅管他们的事,他会哄好妙玉的。
黄梅轻轻关上门,轻步走出家,来到小区,漫步在小区的小路上。
他们住在靠近昆山的地方,哪边的房子稍微便宜一点。但一室一厅也要七千多元,而且哪些房子是八十年代建的,小区里的房子破败,这也称得上是贫民窟吧,那里聚集了低层打工人。
伟豪夫妻虽然有四万多元一个月,但在上海不算高薪。就向阳的话说,把四万多一个月的工薪拿回萍乡用,可以比市长还豪气,享受市长待遇。
人家的欲望总是不封顶,她黄梅想伟豪做个归国华人,他一直想要伟豪出国深造,跟她姐姐的儿女们一样,个个是留学生。自己没文化,子孙有文化她就心满意足了。
黄梅忌人忧天的性格,总会往坏处想。她抬头仰望破烂不堪的小区,自言自语:要是伟豪被裁员了,连这样的破房子都租不起。伟豪已经三十多岁了,软件行业是吃青春饭的,现在二千年后的都挤上来了,九0后的都被挤下去了。
而伟豪这个九0后的头班人,肯定快被挤下去了,要是伟豪没工作了,她这个媳妇对伟豪什么嘴脸。
黄梅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她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打电话给静文,她在电话里说,“现在的媳妇真说的出口,以前我们的婆婆打我,把我赶出家门,我们只有哭的资格。”
静文在电话里逗她,“我们继续保持小媳妇的优良品格吧?我也快要做小媳妇了。”
黄梅叹一声说,“别人就是比我命好,你家郑源温柔体贴,一万五千一个月,我家璋云一万一个月。肯定你家儿子更有能力,只怪璋云无能。”说完又哇哇哭起来。
坐在桌前的静文在心里念着:你家郑源温柔体贴,黄梅啊,你哭,我要去死。
她抬头望向窗外的圆月,自嘲一下:只有月亮懂我的疼,我的泪水可以浇完我的一亩三分地了。
而远方的黄梅则在电话里哭说着,“静文,你是不是也烦我了?”
此刻的静文才回过神来,在电话里说,“你一个开朗的人,都变成了哭屎粑,我只有陪你哭的命。”
于是静文也大哭起来,哭得比黄梅伤心,哭得比黄梅逼真。这下黄梅反倒安慰起静文来,两个老女人相隔千里,握着无线电话,又哭又笑。
压抑了许久的静文,真想借此释放一次,她不是哭干了眼泪,她不想整日以泪洗面,她只有每天强装笑脸,去应对每一个人。婚姻对别人来说是幸福,对她静文来说是无尽痛苦的延长,两人互相安慰对方一下后挂断了电话。
呆坐一会儿的静文,忍不住点开向阳微信视频,向阳立刻接通了,在视频里笑问,“今天又有什么喜事分享?”
静文笑说,“我想向你哭一场,我被黄梅哭晕了,只有你劝得了她。”
向阳忙点开黄梅视频,黄梅接通了向阳的视频,没想到她还在哭,可能在静文哪里还没哭够。
她又在视频里哭着,向阳在视频里叫嚷着,“别哭了,要你儿子离了,取我女儿,把你供成皇太后。”
静文笑说,“要是黄梅成了万元户,她媳妇也会把她当成皇太后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