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桓此话一出,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当年一同参加寿宴的官员早已迟暮,或告老还乡,如今知道此事的人也只有宫里的人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阵的炮竹声,响彻天空,家丁来报,宫里送娉礼的仪仗队到了。
宫里?莫不是这年婳要进宫当妃?
年婳也暗自心想,爹娘难道攀上了皇上这高枝?要不然怎么连梁公子这家世也看不在眼里。
正想着,仪仗队已经从正门进来,领头的公公拿着明黄的圣旨,身后跟着长长一对人马抬箱端盘的,红艳艳一片,好不气派。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禀承先帝遗愿,朕与天地做媒,特赐一对佳人,年婳与东方戟喜结连理,即日入宫成婚,钦此。”
众人跪地接旨谢恩,年桓更是战战兢兢接过去了宫人手里的圣旨。
此时,众人目光向年婳聚集,只见年婳轻轻撕下面纱,慢悠悠走上前,手指轻轻抚着过一个个的枣红色木头箱子,箱子上红彤彤的大绢花也甚是好看。
撩起红巾子下盖着的黄澄澄的元宝,拿起一个来不经意的把玩着。
“爹娘,事到如今,我是不是可以知道我自己嫁给了谁?东方戟?是谁?”年婳抬眸,看着爹娘微笑,笑的凄然。
“是…”年桓一时语塞,实在说不出口。
“东方戟?是不是皇上身边的那个公公?很受皇上重用的。”
“啊?没想到是他?可公公…”
宾客中很多人早已对东方戟的名字如雷贯耳,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低声议论着,却也实在不信这年大人,把心爱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太监。
旁人的话如一把把利剑,穿进了年婳的心口,此时年婳只觉得脖子上好似被一根粗绳勒住,越来越紧,说不出话,也流不出泪来。
白皙的脸红的似要沁出血来,看的梁轩心痛不已。
“婳儿…”梁轩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年婳,语气颤抖,轻轻唤着,他怕声音大点,年婳像个瓷娃娃一样破碎!
“爹娘,我们自己的家事,你们难道真想旁人来告诉我吗?”
年桓见事情愈发不可收拾,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随我到内屋去,我把前因后果讲与你听。”
父女两来到屋内,年桓便把十八年前寿宴那晚发生的事情说给年婳听,年婳是他买来的那一段他自然没有说。
看着眼前老泪纵横的父亲,年婳表情淡漠的问道:“那,金玲说我不是你们亲生的…”
“什么?你相信那丫头的话吗?那丫头诡计多端,偷了你娘珠宝死活不招,和你说那些话,自是要离间我们的父女情的!”
说完年桓偷偷的抬眼看了一眼年婳,看着年婳不太相信的表情,继而又大哭起来:“婳儿,爹明儿就回了皇上去,让他要杀要剐随便吧,爹爹总不能害了你的一生啊!”
看着年桓鳄鱼的眼泪,年婳不想再多问,只是清淡开口:“好了我嫁!但请爹爹应允我一件事情,做了这件事,我便随宫人入宫去。”
腊月的天黑的特别快,夕阳留着点点余晖,年婳站在后花园里,看着枝头朵朵绽放的白梅,与天边的鱼肚白融为一色。
梅花香自苦寒来,傲雪寒梅独自开。
这一句诗真是贴切呀。
轻轻摩挲着用丝娟包着的同心扣,她给年桓最后的要求就是与梁轩公子再见一面。
当年桓告诉他年婳在后花园等着时,梁轩急匆匆跑来,喘着粗气。
“婳儿…”
“劳烦公子了。”年婳客气着,给梁轩作揖。
“婳儿偏要这么生分吗?你我虽未常常见面,但我认为我们的书信早已互诉衷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