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你快去。”罗烈掀开女人身上的毛毯,脱掉鞋子爬上床,跪在女子身前,将她头上的枕头抽掉,让她仰卧平躺,然后按额抬颌打开她的气道。罗烈看到她满嘴的黑牙。
“一个烟鬼。”罗烈心想。
罗烈握拳叩击两下女子的心区,然后捏住她的鼻子,嘴对嘴用力吹了一口气。他注意到女人的胸廓膨涨后收缩,再吹第二口气。接着两手交叉、掌根重叠,置于女人的胸部中央,臂肘绷直,身体前倾,以上身的力量垂直向下按压。女人的胸廓因重力而深陷,松手后贴着掌根回弹。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罗烈小声默念着,数到30,再给女人吹气。
胸外按压对罗烈来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技术活,以前参加过一次假体培训,但用在病人身上还是第一次,是否可行他心里没底。
罗烈持续做了二十分钟,仍不见女人自主呼吸的迹象。他的动作因逐渐疲劳有些走样,但仍然流着汗坚持着。
因为堵车,绕道的救护车半个小时后才到达灵芽小区。
当董满山,两名队友,以及一男一女穿着青色大褂的医务人员出现在女人的卧室,罗烈停止他的工作,让医生来施救。
医生给病人做了生命体征的常规检查后对罗烈说,病人刺激无反应,瞳孔放大固定无反射光,无自主呼吸,抢救过来的机率不大。
医生问,谁是病人的家属。罗烈把手指向老人。
“老人家,抢救得交费,您考虑一下。”
“这……得交多少钱?”老人嗫嚅着。
“不用药,三百多块。”医生回答。
“三百……有……还有救吗?……”老人左右为难。
“我们尽力而为……”
“我……我没钱……”老人蚊语,在场的人却听得很清楚。
“只三百多,试一试。”不知谁插了一句。
老人目光躲闪着,干瘪的嘴唇磕绊着翕动,挤不出半个字来,陷入避不开走不掉和难以言说的窘境。
医生等了一会儿不见响应,摆手示意护士走人。
在场的人随后看到护士麻利而有条不紊地往急救箱里收回血压仪、体温计、注射器等器械……
当各种刺耳的摩擦声、磕碰声、脚步声以及谨慎的低语声消失在众人的耳朵里,送走医生的罗烈返回屋内问老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老人回答说,想把女儿带回老家,但现在不知道什么办。
罗烈想了想对她说,您打算把人带回去还是先去殡仪馆。
老人犹豫了许久说,去殡仪馆。
罗烈又问,需要我们帮你联系殡仪馆吗?
老人点了点头。
罗烈立即向监控室要了殡仪馆的电话,并打电话了解火化需要办理的手续。
殡仪馆的客服说,死者家属必须执有医院或者公安机关开具的死亡证明书,他们才能派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