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二在小区南门园林里走走停停,东看看西瞧瞧,他感到空气非常的新鲜,风也吹得让人舒心,似乎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兴奋起来,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和新奇。
农二靠近一个小型的喷泉水池,看到池中养有二十多条鲤鱼和鲫鱼,正相互追逐着游戏,他差一点就跳进四十公分深浅的水中摸鱼了,他太想把它们捉回家油炸了,他很久吃不上新鲜的活鱼了。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上半身只能做无奈的挣扎,两条腿已残废时,除了望鱼兴叹,只能埋头转向,推着轮椅离去。
农二来到园中一棵小叶榕的树荫下默默地平复糟糕的心情。忽然,从别处飞来几只麻雀,停在树上,叫得特别欢。农二的注意力被悦耳的鸟鸣声吸引住了。
他抬头观察树上的小鸟,看是哪类鸟?有几只?它们是一家子还是刚认识的朋友?他觉得它们的叫声清脆婉转,像在唱歌,又像在说一些甜言蜜语,实在太动听了。他责怪自己白看了几年的动物世界,没能认出它们是哪种鸟,真是有点丟脸呀。
农二对这些鸟生出前所未有的好感,以前可不这样。从前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他就莫名其妙的心烦,仿佛见到几个长舌妇聚在一起搬弄是非,造谣生事,不禁大为恼怒,忍不住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掷击它们,以免它们发出的噪音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念头,不再寻思着拿石头去扔它们,而是想着它们从哪里来?即将要飞往哪里?它们的巢穴是否在这里?能否飞到身边和自己说说话……
农二在园林中转了近三个小时,才推着轮椅返回家,回来的途中他遇上了一点小麻烦。轮椅要爬一段二十多米长的陡坡,虽然坡度不大,但对于还没有户外驾驭轮椅经验的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因为轮椅爬到一半就使不上劲了,有向后溜“车”——车毁人亡的危险。
紧要关头,他战战兢兢绷着粗红的脸庞,满头大汗的抓牢手轮圈,一寸松一寸紧地后退回坡底。
农二喘着粗气休息了几分钟,等气喘匀了,再次开足马力向坡顶冲刺。这次轻松多了,轮椅不费全力爬到胜利的顶点。
在坡上,农二向在背后助他一臂之力的一个女人连声道谢。
女人三十七八岁,倒三角脸、缩下巴、薄嘴皮。总是禁不住眨眼的她蹙着眉头问农二:
“你……农……二,对不?”
“什么农二,我……我姓蒙。”
“我看也不像,声音倒是有点像。”
“他什么人,你认识?”
“贝柳村的,外好‘猴二’,以前我们同村。”女人来劲了,“听说他心烦钱多用不完,更害怕别人惦记,整天坐立不安、精神恍惚。有一天他不知吃错了什么神仙药,神经兮兮跑到外地去跳楼了。他这一跳没升天,却摔折了两条腿,没治好,现在也溜轮椅……呃不,也坐轮椅。大哥,您这腿什么啦?”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