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人玩笑之际,一名年长些的人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笑看着这场面,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都别站着,坐下吧。”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景羡,“你也算是主人,怎么光跟着笑,一点都不尽主人的本分?”
“大哥说的是。”景羡见景元丝毫不给他留面子,面上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众人纷纷落座后,景元率先举杯,说道:“今日相邀诸位前来,也是因为数年不见的缘故。这些年我在西北,奚言又去了陵江。好不容易大家又聚在一起,自然是要设宴庆贺的。我虚长你们几岁,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说完,景元十分干脆地就将一杯酒悉数倾入喉中。
“咱们也不拘于这些虚礼,既然平日大家都自忖是风流名士,那今天也就算是雅集。雅宴不可无乐,我今日请来了最好的琴师,一会儿…请诸位静听。”
……
推杯换盏间,酒已过三巡。司徒仪征看了看船头,有些不满道:“景兄,说好的琴师呢?怎么不见…”
“不急,”景元一摆手,“这戏要吃饱喝足了才好看,大家先尽心吃,否则一会儿演节目的时候,只怕你们无心用餐啊。”
“有那么邪乎么?”祁安似是不信,一脸玩味,“这乐声再好,还能盖过十方大街上的柳姑娘?”众所周知,十方大街柳姑娘的琴乃是一绝,传言余音可绕梁三日而不绝。
祁安这么一说,众人顿时也就无心吃喝,纷纷看着景元。
景元见大伙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便微微低下头去,“既然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那景某也就不遮掩了。”随即回头道:“带上来吧。”
顺着景元的目光,几人纷纷转眼看去。
只见两名身形魁梧的侍卫架着一名白衣素缟之人来到船头,随即就将他绑缚在那根十字形的立柱之上。
奚言发现,在这人出现的时候,对面景羡的表情明显波动了一下,显然是有些紧张。
“白衣素缟?”司徒仪征有些不解,看了看被绑住的那人,又看向景元,“景兄,说好的琴师呢?他这一身,又是为谁戴孝?”
景元轻笑一声,面露倨傲之色,“咱们今天要听的这首曲子,就叫做白骨令。至于他为什么穿成这样,那是因为今天他是为他自己送葬!”
“白骨令?”
“对,”景元毫不掩饰地说:“此人昨夜潜入我房中刺杀我,却被我的侍卫拿下。本来我还愁着今日宴上该如何行乐,他这一来,倒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如此狠毒的话,在景元口中反倒成了有趣之事。那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几人心中也就有数了。
“说来倒也有趣,”景元不屑地笑了一声,“搜身之时,侍卫竟在他两只袖管中各搜出一把匕首。这两柄匕首…可都不是凡品啊。”
“诶…景兄,扯远了。”司徒仪征见景元渐渐偏题,忙将话题拉了回来,“你还没说这白骨令要如何奏呢,要是太难的话,小弟可行不了。”
听司徒仪征这么一提,景元也就顺势回了过来,笑道:“不难。咱们来编谱,自然有人来奏。很简单,咱们就当是击鼓传花,这白海棠落在谁手中,谁便说出一种刑罚,自会有人当场将刑罚施加在他身上。”
“好是好主意,”奚言微微抿嘴,“只是在清雅之地行如此悍戾之事,难免有些煞风景。”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景元将手中酒盏放回桌上,看着奚言道,“换做是你被行刺,恐怕你要比我残忍百倍。”
奚言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话,只微微一笑,随即不再言语。
景元看了看四周,又随手折下一枝白海棠:“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不紧不慢的鼓声便从屏风后传来,“咚,咚,咚…”声音不响,但却精准地叩在每个人心里。景元十分随意地将白海棠抛到祁安桌上,祁安看了看,紧接着就扔给了司徒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