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仪征倒并不急着传给下一家,而是将花拿在手中,又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才缓缓地递给了景羡。
景羡本就心不在焉,看见海棠传到自己手中,忙不迭地就丢给了奚言。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巧合,就在奚言接过海棠准备扔给景元时,鼓声戛然而止。
奚言看了看手中的白海棠,轻笑道:“看来…我不得不给这白骨令谱第一节了。”
除了景羡外,其他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十分期待他会说出什么。
微微沉吟后,奚言看着楼下的脉脉湖水,扬声吟道:“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众人闻言,心下皆已了然。
景元笑着看向他:“不愧是奚家的嫡公子,对付刺客就是有一套。这梳洗之刑可最是痛苦了,先用烫水浇在身上,再用铁梳一下下把皮肉刷下来,那叫一惨烈!”随即,景元又转头吩咐,“开始吧。”
“诶…”司徒仪征突然插话,“烫水有什么意思,要浇…就浇热油。”
景元颔首同意,片刻后,原先准备好的烫水就换成了现烧的热油,一个护卫跨步上前,伸手将那刺客的衣衫解开。滚油浇及皮肉,发出“滋啦”的声响。饶是那刺客先前一脸无畏的样子,此时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惨叫的余音还未散去,另一名护卫便手持有着寸余长铁齿的铁梳,使劲向他胸前皮肉刮去。哀嚎再次响彻天际,暗红的血滴夹杂着缕缕碎肉,飞溅到船头的白海棠之上。
“好了,”景元适时抬手制止,“先到这里,等会儿还有好把戏,要是把他梳死了,我们还怎么继续?”
鼓声再次响起,这一轮,海棠不偏不倚地落到了祁安手中。司徒仪征看着花落祁安之手,很是讥诮道,“真是可惜,怎么就落不到我手中呢?”
祁安很不以为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说:“喂他一块热炭如何?”
“不行。”景元一口回绝了祁安的提议,“他的舌头得留下,等会儿还得招供呢。”
“这样啊,”祁安又歪着头想了想,“干脆往他的伤口上浇盆烫盐水吧。”
“甚好,很文雅。”景元残忍地吩咐下去,伴着声声哀嚎,鼓声再次响起。
这一轮,海棠终于传到了司徒仪征手中。他总算是得偿所愿,十分无情地叫人剥去了刺客腿上的皮肉,露出森森白骨。就算处变不惊如奚言,一时间也不忍去直视。
最后,当海棠传到景羡手中时,他却像是怔忪了一般,呆呆地看着浑身是血的刺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快啊,”司徒仪征看热闹不嫌事大,色动神飞道,“你是不是被吓着了?”
景羡仍旧是一副怔忪,片刻后忽然转过身去,伏在栏杆上朝湖中吐了起来。
景元冷眼看着这一切,意兴阑珊道:“罢了,既然大家都尽了兴,那我们就听听审的结果吧。谁派的你?”
经过这一番惨无人道的折磨,刺客早已是气若游丝,“四…四…”
“四什么?”
话还未说完,原本伏在一边的景羡竟一把抽出佩剑奋力掷向刺客,瞬间就了结了他的性命。
根本不必多言,此时大家心中早已有数,都冷眼瞧着这场闹剧。景元更是目光阴冷,不屑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但自始至终,他还是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本是相互扶持的兄弟,为了权位而阋墙。情分走到尽头,就只剩下对方冰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