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往西,落霞也已染上了浮云。暗金色的光线射到众人眸中,刺得大家彼此都看不清其他人的脸。既然景氏兄弟已经撕破脸,那接下来就看其他人如何表态了......
司徒仪征最先发话:“结束了?我本以为今日好戏连台呢…”
“难道这出“洛神”还不好看么?”说话的正是祁安,也不知道这位祁大公子哪来的胆子,竟堂而皇之地将今日的丑事宣之于口。
举凡崇都城中爱看戏的人,都知道“洛神”是怎样的一出戏,只不过借着洛河神女的幌子,述说了一个兄弟阋墙,同室操戈的故事罢了......
祁安的弦外之音,在座的谁又会听不懂呢?
景元淡淡地瞟了祁安一眼,道:“今日若是不演这出“洛神”,只怕改日就要演“秦王破阵曲”了…”
秦王破阵曲?举凡崇都城中爱听曲的,也没有人不知道秦王破阵曲是怎样的一曲宴乐歌。弟弟在玄武门兵变杀死哥哥,而弟弟登基前的封号正是秦王......
景元这么一说,几人纷纷暗自心惊,一直都以为奚家的内斗最厉害,想不到景家的内斗也已经到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怪不得景元要在众人面前狠狠地把脸撕破。
“戏听完了,总是要评上几句的,”景元环视一周,语声虽平稳,眸中却掩不住地散发出凌厉,“司徒公子,可否置评几句?”
司徒仪征本就和景元是一伙的,今日的事景元先前虽没和他通过气,但景元问他要态度,他自然毫不犹豫地就站在了景元这边。
“长幼尊卑有序,身为兄长自然是要管教好弟弟,好让他知道什么是规矩。”司徒仪征面如春风,侃侃而言。
“很好,”景元很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看向奚言,“奚公子,你又有何高见?”
奚言此时仍是一副月白风清的模样,从容道:“若我有你这样的风雷之势,又何至于被我们家老四分庭而抗呢?”奚言本想骑墙,但景羡确实恶心,而且此时的情形也逼得他不得不站在景元这边。
景元仰面朝天朗笑一声,笑声中一派狂傲:“风雷之势岂是人人修得的?不过有你如此夸赞,我今日就不算白忙一场。”说着,景元又看向祁安。
对于不喜欢的人,祁安向来是喜欢落井下石的。是故还不等景元发问,祁安就率先开口,他嬉笑一声,道:“明明是叫你们评戏,一个个都说些不相干的做什么?”
见其他人都侧眼朝他看来,祁安才不紧不慢道:“不过那“秦王破阵曲”是我不喜欢的,今天这戏已经很好了,宾主尽欢!”
景元见所有人都站在他这一边,更是目空一切,挑衅而又怜悯地看着一旁被众人冷落的景羡。此时的景羡只觉得浑身冰凉,隐于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除了绝望外,深不见底的眸中更是蕴集着无数怒火。
见景羡面色煞白地坐着一言不发,景元更是毫不留情地狠狠嘲讽……不过也对,都到了这种时候,又何必再留情呢?
对于其他三个人来说,既然事不关己,就只用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