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忘了,狗急是会跳墙的......更何况事情早已图穷匕见,此时的景羡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时候。
景元睥睨了他一眼,随即背过身去,不再看那张他厌恶已久的脸。
就在景元完全转身的那一刹那,景羡突然抽出身后木架上的长剑直直朝景元刺来,他知道今天自己已经败了,但眼下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能杀了景元,那父亲就一定会保住他......
就在剑锋即将触到景元后背的时刻,景元一把抽出身旁司徒仪征的佩剑,反手将长剑一送,竟丝毫不差地刺入景羡的咽喉......
变故只发生在瞬间,原本互相食肉寝皮的两个人就真的生死相隔……司徒仪征的“不可”还未喊出口,一切就已经结束。
景元持剑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他再也握不住这发烫的剑柄。随着景羡重重倒下,景元手中的长剑也掉落在地…他稍稍侧过脸去,不让人看到他眼角忽而腾起的一片水雾。
目睹着这手足相残的一幕,奚言本想问一句“何必呢?”,可他想到自己与奚清之间也总会有刀剑相向的那一天,原本微张的薄唇再次紧闭,将这句无关痛痒的话和晚风一起咽回喉中。
血泊将猩红色的地毯染得更红了,景元的眼圈虽已泛红,但他的眸色却冷如寒冰:“是他自己要找死。”
奚言不想说话,司徒仪征不该说话。只有祁安,仍旧很无所谓地冷声道:“果真是…好戏连台。”
“住口!”景元的语调中已有雷霆之怒,他眸中的冷剑直直刺向祁安,“谁先动的手,想必你们也都看得很清楚。虽说是我杀了他,但你们不也把他往死路上逼了么?”
虽是看着祁安,但话是对所有人说的。景元此刻重又冷静下来,眼中充满了狠厉。
“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奚言面若平湖,眼中甚至也看不出波澜,“今日宴饮你是主人,主人对客人有什么话,就赶紧吩咐吧,等回到崇都城中…可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吩咐不敢当,”景元冷冷地说着,寒刺一般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但是你们都要记住,他是暴毙的,而不是我杀了他。”
奚言皱起眉,看着景羡咽喉上那可怖的血窟窿,道:“若是暴毙,身体上怎该有伤口?”
话才出口,奚言就发现他本不该说的。因为本该说话的祁安和司徒仪征都沉默着一言不发,想想祁家和司徒家在西北都有布置,景元又在西北数年…奚言心中顿时透亮。
真是可怕的把柄,虽说奚言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把柄,但景元既然拿到了祁氏和司徒氏在西北的把柄,那他真正要的就只有奚言的立场。
“我说暴毙…就是暴毙。”景元不轻不重的声音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压迫感,他深吸一口气,道:“无论是刑部的人还是御史台的人,只要有人问起,都说他是暴毙。你们放心…绝不会有人来验尸的。”
“好,”奚言并未思索,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景元,“事已至此,我何必为了死人与活人过不去?”
景元缓缓点头,随即转身坐了下来,任谁也看得出他现在松了口气;可谁也都能看出,景元现在很沉重,至少一抹疲色已经浮上他的面容……